青葛听到“拉出去打”,便想起来自己,莫名挨了一百鞭。
她揉揉额,将这回忆赶紧赶到一边,之后道:“看来我们的规矩有些不同,罗嬷嬷,你赶紧向孙管事和崔姑姑学学规矩吧,毕竟入乡随俗,免得让人笑话了。”
孙管事看得无言以对,这主仆二人可真会嘲讽人。
崔姑姑更是好笑,她当即道:“娘娘说这话,倒是折煞我等,我等哪里敢阻拦娘娘,只是这里不是别处,这是宁王府,宁王府地处禹宁,为边境重地,宁王府中机密重重,这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胡乱走动的。”
青葛:“我为王妃,便是王府女主人,难道我身为女主人,这后宅之中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去的地方吗?”
她望着这二人,一字字地问道:“还是说,这是殿下的吩咐,要你们防备着我这王妃?那也行,什么都不必说了,你们把殿下请过来,我还直接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崔姑姑蹙眉,满是不甘愿,孙管事却打圆场,笑着上前禀报,说要过去请示殿下。
青葛直接冷下脸,不容置疑地道:“不必了,准备软轿。”
这一声令下,孙管事和崔姑姑对视一眼,都颇为为难。
青葛也不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等着,场中陷入了寂静无声的对峙中。
良久,反而是崔姑姑先开口:“娘娘既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好阻拦。”
她看向孙管事:“还是为娘娘备轿吧。”
孙管事怔了下,疑惑地看向崔姑姑。
崔姑姑道:“娘娘的吩咐,你我哪敢不从。”
崔姑姑和孙管事再不说什么,赶紧去准备软轿了。
待孙管事和崔姑姑出去,罗嬷嬷从旁直皱眉:“娘娘,你这是?”
青葛笑着道:“当然是去问罪于王爷。”
罗嬷嬷无奈:“你没看出来吗,崔姑姑可不是好惹的,我听说殿下不喜女色,房中连只雌蚊子都没有,他如今却让这崔姑姑掌控王府诸事,崔姑姑必有过人之处。”
青葛:“罗嬷嬷,你这样精明的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殿下所谓的不喜女色,是鄙薄那些意图谋算他男色的,但对待那些为他鞍前马后的,他眼里可不分男女,只有能干和不能干。”
王府中除了崔姑姑是女管事外,其实千影阁也颇有一些女暗卫,王爷素来都是一视同仁,赏罚分明,不分男女。
罗嬷嬷:“娘娘,这些我自然懂的,但是你看今日,孙管事不想备轿,反而是崔姑姑主动备轿,你说这说明什么?”
青葛故意道:“说明崔姑姑识大体,敬重我这个王妃。”
罗嬷嬷跺脚:“这哪能呢,这分明是给娘娘挖坑,要娘娘往坑里跳。”
她这么说着,见青葛并无反应,想着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她哪里懂这些!
当下便详细解释道:“她故意的,故意让娘娘过去殿下那里,就是要娘娘犯了殿下的忌讳,触怒了殿下,这样以后殿下便会冷落娘娘了。”
青葛:“好像有一点道理。”
罗嬷嬷见青葛赞同,当即越发分析道:“她年纪马上到了,却是不好继续以宫廷女官身份留在王府,要么回去宫中,要么就得嫁人,但是殿下那性子,她也轻易不敢提,唯恐连这个位置都不能得,所以现在也在谋求着一个机会,好留在王府中做个郡夫人。”
显然对于一个女官来说,如果能得到宁王身边郡夫人的身份,于她来说便是想都不敢想的好归宿了。
罗嬷嬷分析得极好,这也是崔姑姑甘愿为谭贵妃所驱使的原因。
不过……
青葛轻笑了下,反问罗嬷嬷:“罗嬷嬷,你要记住,我可是夏侯氏嫡女,是宁王府王妃,是皇家儿媳妇。”
罗嬷嬷一愣,疑惑地看向青葛。
青葛:“我身为夏侯氏嫡女,跑来王府受这种气?我若太过忍气吞声,那才是让人奇怪,你见过这样的世家门阀嫡女吗?”
罗嬷嬷看着青葛那俨然一幅真王妃般的傲气,一时无言以对。
不过想到这样才能装得更像,到底是勉强道:“说的也有些道理……”
很快孙管事准备了软轿,青葛上去软轿,崔姑姑亲自陪同她过去天鸿阁
这王府占地颇广,乍看之下,碧梧翠柳,水木明瑟,其间有亭馆、园圃、桥道等,掩映着湖光山色,看得人心旷神怡。
只是青葛自然明白,这亭馆幽邃,以及这曲廊逶迤,其实都是遵从了奇门遁甲之术,寻常人踏入其中,是万万不能轻易走出去的。
如今青葛坐在软轿中,悉心感受着这府中安防布局,她如今离开这一段,府中诸般防守倒是不曾有什么变化。
不多时,软轿折入一处长廊,沿着长廊往前走,已经隐约可见翠阁红亭,如此走了约莫几十丈,跃栏旁的翠竹越发稠密起来,忽而一个转弯,便见前面一片松楸,而就在松楸之中,见一丹楼翠阁,那便是天鸿阁了。
这天鸿阁看似不过是寻常阁楼,其实机关密布,防守严密。
只如今青葛所能感觉到的,在天鸿阁后面的飞霞楼,以及“工”字覆脊上,便分别有两名暗卫把手着。
自己突然出现,那几位暗卫似乎还互相交换了手势。
青葛略抬眼,在密布的竹林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他们的动作。
其中一个暗卫在眼前画圈,并指了指耳,做了一个蛇隐的动作。
这暗语的意思是,多留心,保持沉默,不要说话,适当时候可以撤远一些,以免冲撞了主人。
这府中消息传得快,她上软轿的时候,府中当值的暗卫已经知道宁王王妃过来天鸿阁,不过他们并没阻止——从这点来说,这位夏侯氏嫡女在宁王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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