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妃却叹了声,有些惆怅地道:“你到底年轻,又和九韶正是恩爱缱绻时,不懂我的苦楚,我已经为储君妃十几年了,至今无半点血脉,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你说我该怎么办……”
青葛便无声了,这好像确实是一个问题。
皇太子妃:“他如今也有几位妾室,但那几位妾室也没动静,我——”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欲言又止。
青葛默然。
她不是太子妃,没想过这种问题,更不知道太子妃心中竟这么多苦楚。
其实她和太子妃并不熟,结果她竟对自己说这个,可见实在是无处可说了。
她想了想,终究问道:“皇嫂,皇兄还有别的妾室,你并不是全然不在意,是不是?”
皇太子妃便不说话了。
青葛感觉到自己的莽撞,她忙道:“皇嫂,是我多话了,我原不该问你这些。”
她想着,自己到底说话太直,不曾顾忌闺阁女子的细腻心思。
皇太子妃眸中泛起一丝惆怅,却是道:“也没什么不能问的……我当然在意了,确实在意,不过也没办法,我也盼着她们能有个一男半女,这样太子也不至于为子嗣犯愁,不然就像现在这样,膝下无出,外面诸般流言碎语,对太子不利,我这日子也过不安生。”
青葛自然明白的,她明白太子承受的压力,来自朝堂的,来自天子的,来自谭贵妃的,储君成亲十几年却无出,这是关乎社稷根本的大事,他哪能不艰难。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只能来一句无力的安慰:“总归会有的吧。”
皇太子妃苦笑了声,轻握住青葛的手:“所以见雪,如今你和九韶处得好,我是盼着你们恩爱,若能有个子嗣,我自然不敢说过继过来,你们也不会舍得,若你们能有个血脉,我只盼着着这孩子能身兼两祧,这样母妃那里,以及父皇那里都说得过去了,如此,你会愿意吗?”
她的手柔弱无骨,就这么握着青葛的手,一脸恳求的样子。
青葛可以感觉到她的殷勤和友善,于是青葛便有些心疼。
皇太子和皇太子妃都是很好的人,他们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青葛自然是愿意的,不过她只是一个临时的,是假冒的,她愿意也没用。
但在皇太子妃那殷勤中又有些小心翼翼的目光中,她到底是点头:“我肯定愿意,没什么不愿意的,但是——”
可是皇太子妃眼中便绽放出惊喜来。
她越发握住青葛的手:“谢谢你,见雪,你将来若有血脉,还是养在你们身边就是,只是让我们经常去看看,兼了两祧,好歹支应过去这储君血脉一事,我便心满意足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又有些想哭:“若是不能让母妃喜欢,她便要为太子挑选侧妃了……”
如果是妾室还好,身份到底不同,但是侧妃的话,再生了血脉,那她以后不知道怎么办了。
青葛有些心疼她,但更多是无奈:“可我也不一定能生,我身体不好,估计难以受孕,我想着…皇嫂你不要指望我这个,还是得想想别的法子。”
皇太子妃:“我知道,总归是要想法子,但你能说出这话,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说话间,那蹴鞠场已经到了,这时候宫娥也都进来准备侍奉,于是两个人便不再说起这个。
不过青葛心里终究存下一段心事。
这时候两个人下了辇车,却见蹴鞠场隐在古松怪柏之后,一旁有亭榭,设有酒楼歌馆,一眼看去尽是招牌幡幌,有衣着打扮讲究的年轻郎君并小娘子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青葛和太子妃一到,自然有宗室贵女纷纷簇拥上来,笑着打招呼,又被女侍引领着进去了茶室。
那茶室布置雍容富丽,一旁墙上张挂了绣帟和香毯,地上也铺着绣茵,角落设有银香兽,众女子锦衣华服,珠翠满头,在那里说笑嬉戏。
太子妃便将青葛引荐给蹴鞠社中各人,众人都知道这是夏侯氏贵女,又是宁王妃,自然颇为敬重,不敢慢待的,纷纷围上来夸赞王妃之貌美,场面热闹。
太子妃先简单和青葛说了下这皇都女子蹴鞠的规矩,原来这皇都蹴鞠和别处有些不同,这里用的虽然也是圆形鞠球,但却是方围墙,并且在方围墙内设置了阴阳点位,到时候分两边队伍,一红一绿分别占据阴阳点位,彼此不能串了位置。
场中设置六个球门,每个球门都是一个月牙形的洞,必须要把那鞠球踢到洞中才算得一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