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王爷,您莫说笑,这吊坠价值连城,臣女高攀不起。”
是了,她陆九歌,高攀不起。
楚玦握住鞭子的手因为太过使劲儿而骨节分明。
他在行刑的过程中,一直凝视着陆九歌的眼睛。
他看到她的眼中,从一开始的神色复杂,到他最后一鞭落下时,她看向他的眼中只余陌生。
明明是夏末,楚玦却觉这九幽台上的风冷的刺骨。
见陆九歌晕了过去,楚玦心中一紧,但仔细听去,她的气息尚无性命之虞,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陆九歌紧闭的眼睛和歪斜的头,只觉一阵阵怒意从胸腔中不断上涌,他的神色愈发冷凝而犀利。
倏地,他将鞭子扔向一旁的天弦:
“陛下,陆九歌给陛下开刀,是臣的主意,臣愿领罚,自请二十鞭。天弦,动手!”
萧贵妃眸光一缩,还未出声,一旁的瑶华已经急急站起:“不行!楚玦哥哥!不……”
“动手!”
楚玦冷声打断瑶华的话。
天弦站在一边,犹豫着不肯上前。
他太懂他的主子了,这是他的主子伤了陆姑娘,心中太过难过,不惜自伤。
小皇帝静静看着站在九幽台上的楚玦,片刻后,方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
“朕并无怪三哥之意,只是……若想挡住天下悠悠之口,恐怕只有让三哥受苦了。”
说罢,阴沉着脸看向天弦,催促道:“天弦侍卫,还不动手?”
天弦握着鞭子的手颤了颤,他总觉得小皇帝变了,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缓缓走到楚玦身边,低声道了句:“王爷,得罪了。”
手起鞭落,便是二十鞭。
楚玦的背上很快也被血水浸透,然而他硬是咬住唇,未发一声。
因为比起背上的痛,他觉得自己心里更痛。
鞭刑行完,皇帝让人将陆九歌从龙柱上解开,派人将她送回府中。
这一番折腾,剧烈的疼痛使陆九歌神思有了一份清明,她被人抬下来时,隐约听到楚玦的声音,忽远忽近:
“陛下,臣还有一事,臣想尽快迎娶瑶华。”
“你想何时?”皇帝问道。
楚玦似乎是说:“下月初一便是吉日。”
陆九歌想说句恭喜,却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
栖凤殿。
萧贵妃坐在镜前,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喃喃道:“终是老了啊。”
“娘娘才二十又四,正是好年纪,何来老了一说。”
在后面满脸奉承的正是刚刚的钦天监。
萧贵妃瞪了镜中的钦天监一眼,转身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探向他耳后,稍一使劲儿,将他面上薄薄的一层面皮缓缓揭下。
那面皮下赫然是一张二十出头的俊朗男人的脸。
“呵,你这常年不见光的脸倒是比我的看着还要保养得宜。你懂个什么,那瑶华才不到十八,我跟她比可不是老了。”
说罢,似是不想对他多费口舌,萧贵妃向着那个男人扔下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今次表现不错,这是你的报酬。你知道,若是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