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玦本已一只脚跨进金玉满堂的大门,眼角余光扫见的场景却让他忍不住顿住了脚步。
“啪!”的一声,楚玦手中的折扇狠狠收紧。
桓王殿下生气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桓王殿下,此刻的怒意从何而来。
但大家都下意识地“哗啦啦”跪了一地。
毕竟这位摄政王殿下很少动怒,但见识过他怒意的人,都明白什么叫做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丁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地,能让摄政王如此动怒的人,竟是刚刚他训斥过的一对男女。
顾劫生虽然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帏帽之下,但陆九歌还是能感觉到此刻顾劫生定是一脸得逞的表情。
陆九歌本来刚刚被顾劫生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推拒他,可一看到楚玦停在金玉满堂门口的身影,她神思一转,便配合着顾劫生将这一出戏演完了。
“王……王爷……这……合卺盏……”
金玉满堂的老板跪在楚玦面前,不自觉打着冷颤。
“去!将你们店里所有合卺盏,每样各拿一套。”
楚玦的声音总算带了点情绪,然而众人却觉得,和此刻的摄政王比,还是冷冷清清的摄政王要和蔼得多。
……
楚玦是在半夜才回的王府。
出征在即,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何况他此去凶险万分,自然是要事事安排妥当才好。
“王爷。”
天弦敲响卧房的门。
“进来。”
“这是刚刚一个乞丐送到门卫手中的,属下不敢耽搁,立刻给您送了过来。”
天弦将手中的一封密信递到楚玦面前。
楚玦放下手中的笔,净了净手,这才接过密信,不疾不徐地打开来。
“那个乞丐现在在哪?”
只匆匆扫了几眼,楚玦便将信再次叠整齐,放在打开的暗格内收好。
天弦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门卫说那个乞丐年纪不大,给这封信的时候只撂下一句,是一个穿玫红色裙子的小姐姐让给的,便跑了。需要属下将人找出来么?”
楚玦抬抬手:“不必了。”
说罢,走回到桌旁,将刚刚写好的信交到天弦手上:“安排人即刻送往南境,交到他手上。”
天弦神色一凛,双手接过信,郑重地回了句:“主上放心。”
他自然知道,王爷口中的“他”是谁,甚至可以说,王爷此去,是将性命托付于“他”了。
天弦收好信,接着道:
“还有一事,之前您让我们一直打探的事情,有眉目了。”
“说。”
天弦挠挠头:“在漳州堤坝事故的次日,确实有一辆比较可疑的马车出城向着京城方向而来。后来我们的人追踪了几个月,今日终于在贺弈门前见到了那辆马车。”
“贺弈?”
楚玦微微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贺弈,内阁大学士江宥之的门客,而江宥之则是惠王楚萧宸一党的中流砥柱,漳州堤坝事故其中,看样子少不了惠王的手笔。
楚玦的指腹下意识互相摩挲着,情况越来越有意思了……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
烛火摇曳,对影成双。
处理完一天的琐事,楚玦又不自觉想起今日白天在金玉满堂门口之事。
陆九歌,她当真和顾劫生在一起了?每每想到这种可能,楚玦便觉心中如虫蚁啃噬,酸痛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