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好天气。
太阳刚刚升起,有暖黄色的日光斜斜的照进来,屋内陈设被染上一丝鲜活。
陆九歌舒了口气,放下手中收拾了一半的衣物,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到桌旁,将只剩一小截的蜡烛吹灭。
外面的人声随着新郎官的到来而更加嘈杂。
似乎趁着这个喜庆的时候,大家的胆子也都分外大了起来,人人都想说些标新立异的话,好让摄政王多看他一眼,有些人甚至鼓起勇气调侃了起来。
“桓王殿下,您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今日的您看着可真是俊逸非凡。”
“是啊,和瑶华郡主在一起,那就是神仙眷侣啊。”
陆九歌听着外面众人的调侃玩笑,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她款步走到门边。
“吱呀”一声,房门被她打开,一瞬间,新鲜而潮湿的空气,冲散了屋内压抑了一晚上的浑浊。
院内的合欢树,在昨夜的暴雨中凋落了许多,此时院内颇有几分凄凉之意,与院外的热闹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顾劫生从后门进来,就见陆九歌站在合欢树下,面上有些许难掩的失落之情。
他垂了垂眸,掩下心中的苦涩,只一瞬又换上平日里张扬而妖冶的样子,抬步向前。
“不出去看看?”
顾劫生随手从一旁摘了一朵淡紫色的秋水仙,斜插进陆九歌的发髻。
而后绕到她身前,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很满意般点点头:
“我顾某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不然也不会看上这世间这般美好的女子。
顾劫生在心中补充道。
陆九歌却以为顾劫生又在显摆他自己,她眸中升起一丝笑意,撇了撇嘴,挥开顾劫生的胳膊,转身进了屋:
“不必了,有出去看的功夫不如把行李早点收拾好。”
锣鼓喧嚣,门外的热闹好似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顾劫生跟随陆九歌进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此刻楚玦迎亲的队伍刚刚经过陆九歌的小院外。
隔着老远,夹杂在锣鼓声和嘈杂人声中的细碎关门声,没能逃过楚玦的耳朵。
虽说习武之人的听力都异于常人,但若不是楚玦从一开始便将所有的感官聚于那一方小院,他又如何能从说话都要靠喊的热闹中捕捉到那声响。
也罢,她不出来,便是最好的结局。
楚玦今日穿了一身枣红色喜服,宽肩窄腰,身形修长挺拔。
他本就生的俊朗,虽早年长期在外征战,但他的皮肤并不黝黑,反倒还比常人白皙细嫩,偏他的五官如刀刻般立体,眼睛又深邃清冷。
加之他常年都是冷冷淡淡的神情,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感。
可今日,也许是绣娘想着要喜庆一些,遂在喜服的领口处用金丝绣成了大片合欢花,枣红色的衣领、金色的合欢花,倒真显的楚玦有几分柔情。
众人猜测,也许是因为摄政王大人要娶之人是他的心上人,所以他才会展现出难得的柔情。
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远了。
“好了。”
顾劫生拍了拍马车上的行李,回头问陆九歌道:“我们何时出发?”
陆九歌抬眼看到他额上细碎的汗珠,便将一方帕子递到他跟前。
谁知顾劫生瞅都没瞅那帕子,只是笑嘻嘻将自己的脸向前凑了凑,示意陆九歌帮他擦,那模样颇有几分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