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广河被抬着进了漳州府的衙门。
衙门外围满了不明所以的人,都不知道这李广河犯了什么错,怎么还让桓王殿下亲自审问。
“李广河,你当日告诉本王,基坑塌陷事故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你可有证据?”
楚玦的语气清冷中透着威严,一下将门外百姓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
百姓听到楚玦的话大为震惊,什么?基坑事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为何有人要故意害他们?
李广河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虚弱,他低声将那日自己对陆九歌的分析又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次。
门外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想不到他们一直以为要了他们亲朋好友命的意外事故,居然是有人刻意为之!这挨千刀的为何要害他们啊!
有些情绪激动的百姓此刻就想冲上前来,抓住李广河问个明白,但都被楚玦一早安排好的府吏挡了回去。
楚玦扫了眼门外激动的百姓,看向李广河道:“李广河,你可愿意对你所陈述的事实负责?”
李广河抬起头,像是被门外百姓激动的情绪所感染,他一时也有些激动,声音颤微微道:“回桓王殿下,小民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一丝作假,如今我的工友尸骨未寒却不知去向,老张家死的更是家中独苗,还请王爷为我死去的工友们讨回公道!”
楚玦点点头,揉着眼眶没有说话,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威严之气惹得在场之人皆禀了气。
众人一时有些摸不透这位摄政王大人的心思,王爷不说话,难不成是不相信李广河说的话,还是说制造事故之人背后有关系,王爷想包庇于他?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楚玦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人,将疑犯带上来。”
只见两个府吏押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锦衣少年走了进来,门外百姓有些疑惑,看这人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个坏人的样子,何况他们都没有见过他,他为何要害他们?
而此刻在衙门中的漳州太守却是认得此人的,他的脸色在见到被押上来之人后变得忽白忽红,嘴下的胡子上下晃动着,他“呼”地站了起来,吃惊道:“六皇子?”
皇子?
百姓们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被押上来的正是三日前还在京城中的楚战,此刻他正一脸玩世不恭的站在楚玦下方,脸上带笑朝着楚玦打招呼:“三哥,你莫不是太想我了,这就将我叫了过来?哟,小嫂……咳,陆姑娘也在。”
楚玦眸中攀上寒意,他冷冷道:“莫叫我三哥。你罔顾漳州百姓性命,制造这场事故,所做为何?”
楚战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好好的在怀玉姑娘那里喝着酒,就被你的人拉来了这里,三哥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
“解释?”楚玦站起身,缓步逼近楚战跟前,与他对面而站。
一个是睥睨天下的高冷,一个是玩世不恭的随意,两人之间,暗流涌动。
忽的,楚玦冷冷抬了抬唇角,盯着楚战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将凶手的尸体带上来。”
楚战在听闻楚玦这句话之时,眼神中明显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这丝慌乱,被门外眼尖的百姓捕捉到了,那百姓大声嚷嚷着:“六皇子他心虚了!这次事故肯定是他派人制造的!”
“桓王殿下!你得为我们做主,不能放过凶手!”
“是啊!王爷,我可怜的儿啊!到底哪里得罪了皇子!”
门外老张家的绝了后,此刻早已没了对生活的指望,一时激愤,抄起一旁的榔头就要向衙门里冲:“你个挨千刀的!皇子又怎么了!皇子就能杀人了!我今天和你拼了!”
“你们这般,是不相信桓王殿下么?”
陆九歌清朗的的声音压过众人的喧嚣,她向前走了一步,道:“桓王殿下是大雍的摄政王,他一向秉公办事,爱民如子,你们这么做,是在质疑他么?”
陆九歌这话一出,果然人群中再没有人嚷嚷,楚玦在百姓中的声誉十分好,之前行军打仗,楚玦就和将士们同吃同住,从不搞特殊,后来做了摄政王,楚玦推行的政法也是处处为百姓考虑,有一次救灾更是因为冲在最前线而受了伤。
楚玦看了眼陆九歌,眸中有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这温柔被与他对视的楚战看了去,楚战在心中暗笑他这个三哥铁树也能开了花,然而只过了一瞬,他就恢复了之前与楚玦对峙的状态,与三哥的戏还没演完呢。
楚玦指着被带上来的尸体,冷冷质问:“这人是我的人查到的那日混入施工队的人,但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被灭了口。”
楚战耸耸肩,不以为意道:“与我有何关系。”
“与你无关?”
楚玦走到尸体跟前,将尸体脖颈处的伤口面向众人,冷声道:“这致命伤口的形状,与你的双月刀恰好吻合,别人不知道你有一把双月刀,我还能不知道?那刀是你去牧铁老人那里得到的,天下间只此一把。”
“你何时……”楚战有些诧异的看向楚玦,而后突然失望大笑:“哈哈哈,我的好三哥,原来你早就知道这把双月刀,那你又何必装作不知道般向我打听双月刀的去处。”
楚战双手一使劲儿,挣脱开押着他的侍卫,在场的其他侍卫一时如临大敌,皆抽出刀,将他铁桶般围了起来。
楚战看了看站在侍卫身后的楚玦,眼中有道不尽的失望和痛楚:“三哥,我从小与你最亲,想不到,今日我和你到了这般地步。”
“王爷!不要放过他!”
“王爷!你要秉公执法,为民做主啊!”
门外的百姓都怕六皇子的话让桓王动了恻隐之心,纷纷叫嚷着提醒楚玦。
楚玦深深看了楚战一眼,转身坐回主座上,道:“让六皇子跪下,好好招认!”
侍卫们得令,一拥而上,压肩膀的压肩膀,踢膝盖的踢膝盖,硬是让楚战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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