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四个简单的菜,一个汤。火候刚好,调味也刚好。那曾以此为武器的事情,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年报的事,很复杂。”他开口。
她放下勺子,去打开电视,声音调到最大。
“你不必非要这样。”
“谢谢。此事已与我无关。”她依然平淡地说着,继续吃饭。
“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戏已散场,认赌服输。”她站起来,把自己的碗拾掇好,然后打开了防盗门,自己却进了卧室。
戏已散场?
戏仿佛真的散了场。她出现在所有她想出现的地方,学校、图书馆、超市,走在校园里,还是经常会有学生打招呼,“谷老师好。”
她笑容以对,“你好。”
也有人试图想再和她谈起正谷,她也是笑容以对,“谢谢。这事情我不清楚,请再问别人。”然后走开。
正谷的前途真的不知道会是怎样。无人理解,为什么谷维天并不想一步到位,却只是确认谷维春遗嘱的真伪。那个小个子的男人总在谷雨未的心头晃,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想想而已。
遗嘱之谜、谷家与鹿鸣之谜、内幕交易之谜、对赌协议之谜。有人好像已经等得不耐烦,在问,到底对赌协议的另一方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这些大家都看不见。唯一能看见的是,谷维春一贯的嚣张和谷维天的低调。还有就是谷维天和谷维春的官司。
谷雨未就在这些声音当中,埋头于自己的书中。她每天就是看书,准备申请学位的事,一副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结论出来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两份遗嘱居然都是假的。
你说,这个世界还能信什么吗?似乎,真是不可信的。
有人幽默地说,谷正雄可以去角逐奥斯卡最佳编剧和导演,人都死了,却搞得轰轰烈烈,把大家都赚了进去。正谷的股价却绝不幽默,如墙上的烂泥一样,啪啪的往下落。
谷雨未看着那短短的几个字的正式报道,下面是潮水一样的评论,好像是一具死尸养活了一群食腐动物。
假的?都是假的?
正因为是假的,所以谷维春一直想要她的?可她的,是真的吗?
她起身,从妈妈的首饰盒中拿出自己的。仔细看了一会儿,她忽然有些害怕,自己这个,不会也是假的吧?
无法名状的恐惧袭了上来,让她不禁打一个寒战。如果真是那样……
现在谁也搞不懂,到底正谷出了什么事。按常理来说,谷维天既然知道自己的遗嘱是假的,就不应该起诉谷维春。但事实上,他做了,不仅做了,而且做得更彻底,上诉!
于是,有财经专家评论,谷维天是不是疯了?这就是拿正谷的前途在开玩笑。正谷已经羸弱得不堪一击,这一剂下去,好比大风寒,正谷还有多少元气经得起这么消耗?
更有人评论,一直都说正谷有对赌协议,但未见官方动静,也未见任何投行出面说要行使对赌协议。看谷维天这么个折腾法儿,对赌协议本身,或者就是乌有之说。
两方面的观点都有人赞同。
最妙的是,正谷的交易量居然开始回升!于是,又有人说,这是阴谋。
满世界都是说话的声音,谷雨未很烦,这都是什么?看不清,也摸不透,全屏猜测。这世界还有这样的事?可居然,还这样火?以正常的思维来衡量,不是疯了吗?可有那么多人以“金融家”之名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