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共有七进别院,殿下呆会儿可直接去大娘子的清芷居。”
说话间,她将纸张铺展开,横在俩人间,瘦矮的个头努力探着身子跟他讲其中利弊,“大娘子沈如珍出阁已有两年,她的居室平日除了洒扫便无人进出。”
“今日虽说官府搜捕,但沈府女眷多,又多是未出阁的娘子,便是从名节来讲,也不好冒然闯入。”
窗外,声渐嘈杂。
脚步也近了。
赵蹇望着纸上不似女儿娟秀的遒劲字迹,刚刚铁画,媚若银钩。
“他们人应该快了,安全起见,墙角有个狗洞。”沈从霜看了眼窗外,又看向无甚表情的他。她自然不信堂堂韩王会在此束手就擒,只是,他要玩这种躲藏追捕的游戏,她便奉陪。
“小娘子如此聪敏,想必还有更安全的地方。”
脚步声分明已到院门外,赵蹇却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像是要将她私藏的牌一张张掀开。
所谓‘狡兔三窟’,他不过才窥见其中两窟罢了。
沈从霜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如何不被此等手段所恼,“殿下!”
赵蹇不为所动,有的是耐心。
他稳如磐石般的静跟她逐渐失态的灼形成鲜明对比。
“来呀,给我搜!”
踹门声频频响起,伴着接踵而
至的脚步声兵甲声。
二人仍在对峙。
只是,此情此景实在于她不利。
无奈之下,沈从霜终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还请殿下去清芷居候着,必为殿下找到安枕无忧的好去处!”
但听“啪”的一声响,门被踹开。
说时迟那时快,赵蹇不过瞬息便在她眼前消失,直到捕役上前沈从霜都还没反应过来。
“你是何人?何故在此。”
面对搜问,沈从霜噗通的心逐渐回归平静,转身垂首道,“我是沈府表小姐,沈从霜。”
*
沈府搜捕如火如荼进行着的同时,有关‘逆贼’韩王躲进府中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传的满城都是。
百姓们都凑热闹的堵在院墙外围的水泄不通,口中不止的议论着:
“真没想到啊。”
“这沈相与韩王不是死对头吗?”
“谁知道呢?所谓官官相护,这朝里的官又有几个是真对头?”
“……”
一拨拨的搜捕里,沈从霜静默站在府中仆妇间,隔了个照面便是沈府太太娘子们。
与下人不同,她们个个佩戴轻纱帷帽,坐在凉亭间,四面屏风,隔绝外人的目光。
依稀只听说笑,银铃般,荡开来。
时值盛夏,满园清荷,清风徐徐送来无尽爽意,还有娘子们衣物上的熏香。
下人们不会嗅出这些香里的贵和门道,不知金香是香料成丸后以金箔装饰,只为突显华丽。也不知篆香可计时,其香长二百四十分,每个时辰约燃二尺,共计二百
四十寸。
亦不知焚烧降真可招引仙鹤,所以又云“祥瑞之香”。
香气氤氲中,是沈府不为人知的奢靡华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