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歧一脸难以接受道:“子玉是何意?!难道就这么眼看着崽崽和林黑皮这个野崽子在一起吗?!”
林琅一脸不满道:“陛下,长风是我的义子,也算你的义子,为何你要和一个晚辈这般见识?!”
“再说,我说了,这事不由陛下决定,也不由我决定,能决定的人是崽崽——”
刘歧一脸不能接受,憋了半天道:“只要林黑皮不打崽崽的主意,朕还能当他是朕的义子。他如今都想拱到朕的大白菜了,还不能让朕生气生气?——”
林琅也有些无奈了,但他还是重复道:“这是由崽崽决定的事,不管如何,即使你是他父皇,你也不能干涉他——”
刘歧一脸崩溃抓狂,崩了很久,崩得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声音都有些不稳地指责道:“子玉,你、你就这么狠心?!你、你都没有一点舍不得崽崽吗?——”
林琅:······
他发现是真的和这人说不通了,他算是明白了,那些将女儿养大的父亲,是如何舍不得将女儿嫁出去了——
这长风还说愿意陪崽崽一块留在苍玄呢,若是崽崽要和长风去北境草原,这人怕是要疯——不过话又说回来,若真是如此,怕他也是怎么也舍不得。
他似在开导刘歧,又似在开解自己道:“孩子长大了,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可能替他决定一切。”
“你想想,长风离开这许多年,崽崽是不是变了许多?你难道希望他真的以后都一直像这样吗?”
“朝臣都说他沉稳、可靠、爱民,是个仁厚勤勉的储君,你身为他的父皇,难道不了解他的性子吗?——”
“知子莫如父,崽崽和长风的事,你管也管不了,还是随他们去吧——”
刘歧:······
他知道林琅说得有道理,但他没法轻易接受这样的事。他靠在马车上闭目装睡,心里憋着老大一股子气。
等到回了宫,收拾妥当后,林琅先是安排了一场家宴。人不多,也就他和刘歧,还有崽崽、小二宝和长风。
席上,刘歧和小二宝对长风,那简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幸好还有林琅管束,要不然两人怕是能直接抄起家伙和长风练起来。
林琅瞧父子两个这模样,也是哭笑不得,觉得小二宝这长得越来越大,性子也是和他父皇越来越像。不过和他父皇比起来,还要显得更加老谋深算,但只要一涉及他皇兄的事情,又迅速秒变小孩子。
长风自是对林琅和刘歧都很尊敬,虽然时不时还和小二宝呛几下,但是对刘歧那是半句嘴都不会回的。不过刘歧和小二宝也真不能把长风怎么样,前面有林琅管着,后面有崽崽护着。
一席家宴吃得平平常常,林琅问了许多长风这些年的事情,长风也都轻描淡写揭过去了,好像这些年那些生死置之度外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林琅又说了些崽崽这些年的事情,长风倒是听得很认真,一脸遗憾和可惜,觉得自己没有陪在崽崽身边经历这些事。
长风许多次想将话题转到求亲上面,但也都被林琅轻巧揭过了,他可不想连顿饭都不让刘歧吃好。
等到家宴用完,林琅用了茶,才对长风道:“长风,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崽崽,你是如何作想?——”
突然被点到的崽崽有些措手不及,顿时耳根都有些微微泛红,愣了一会,才抬头坚定地看着自己爹爹和父皇道:“我、我愿意和长风哥哥在一起——”
刘歧:······
作者有话说:
167番外13
听到崽崽表露心意的那番话,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百般滋味。长风心里自是狂喜不已,觉得简直难以置信,崽崽竟然也心悦于他,这世上再惊喜再意外的事也无外乎如此。
如果不是很冒犯的话,他直想冲出去绕着皇宫跑上几十圈,若是在北境草原上的话就更好了,骑着骏马无边无际地奔跑,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发泄心中被上苍恩赐的那种激动和惊喜。
林琅只是摸了摸崽崽即使长大依然柔软的发顶,心里也难免失落地感叹一句,孩子真的是长大了啊——和刘岐相比,他更愿意尊重孩子的意愿,毕竟一生这么长,要遇见自己喜欢并喜欢自己的人,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即使崽崽出身尊贵、长得好看、性格也好,难免有许多因为权力地位或是因为漂亮的样貌喜欢上崽崽的人,但是喜欢并不等同于爱。
喜欢是对美好的冲动,容易随着时间和岁月流逝。不管是漂亮的容貌或是金钱名禄,都是附着于一个人的表面之物,青春易老、朱颜易逝,功名利禄亦不过是世间造就的枷锁,当岁月流逝、星河斗转,这些都不复存在,又何道故人心易变——
而爱这种东西,实际上与容貌、与金钱、与功名利禄并无多大关系,爱你的人,即使你身无分文、脾气古怪,ta还是会依然爱着你,觉得你睡觉的姿势、吃饭的样子、翘着脚摆烂的样子都会很可爱——
世上之爱,父母对于孩子的爱或是孩子对于父母的爱对世人来说都似乎容易理解,但是一个人爱上另一个和自己并无什么相关的人,却是太难理解的命题。
也许来自于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每次都心灵触动,恰好遇到的那个人,从此之后,世事再变,却是再难忘记当初那个人的模样——也许是来自于天长日久的耳鬓厮磨,经历过时间的洗礼和磋磨后,将彼此都刻入了生命的每道褶皱之中——
爱可能是一见钟情的刹那,也可能是天长日久的相伴,但不管如何,一旦爱上一个人,再想将ta从ta的生命中强扯出去,便是一件很是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