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季珩没来,还好如烟不知道。言笑心想。
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们为自己落泪的模样,她宁肯独自承受这一切。
可是,为什么——
言笑的目光无法控制地落在了手背上,原本微微颤动的手,被一双粗糙温暖的大手覆盖住了。
这只手跟她一样,无数次持着粉笔和红笔,在黑板上,在试卷上,在许多学生的青春中留下一道道痕迹。
现在,这只手从她的指尖抽出了那张白底黑字如同判决书的化验报告单。
季珩应该有很多话想问她,为什么要一个人跑来邻省,为什么撒谎。
可他最后只是温柔地用指腹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泪,“饿不饿?”
言笑拼命地摇头,似乎再也承受不了他温柔的注视。
“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怎么样?”他拉着言笑的手,“吃不吃火锅?这大冬天的,整点火锅多舒适。”
“季珩。”
“怎么了?”
言笑也有很多话要说,比如医生的警告和嘱咐,比如今天明明是晴天却比雪天还冷。
“我想吃,你做的刀削面。”
“好。”季珩搂过她的肩膀,“我们回家。”
“马上回家了。”
登机广播响起。
裴之声牵起季如烟,她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总是盯着一处发呆。
不出几个小时的时间,裴之声已经靠着在港城的资源人脉安排好一切,订了最近的一班去阳城的航班。他们这次回去,就是要把言笑接到港城接受最好的治疗。
尽管裴之声给季如烟说了很多次,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他会给言笑配置最好的医疗团队,但季如烟到现在总共也没说出超过十个字。
他从来没见过她失魂落魄到这般程度。
在飞机上,她也一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早上吃过早饭后,季如烟就再也没进食。
裴之声终于忍不住说道:“如烟,要是言阿姨看到你这个状态,你猜她会不会更不好受?你只有先照顾好自己,才能打起精神去照顾言阿姨。”
“我吃不下。”
“我明白。”裴之声把蛋糕掰成小块递到她嘴边,“先吃一小口,好不好?”
她垂下眼睫,看到裴之声的手指划了个长长的口子,应该是今天拉着她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不小心划伤了,还没来得及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