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照顾,虽然,你曾是我不可明喻的温暖。
起风了,吹在脸上,刀子一般的疼,那刺骨的疼,在风雪中闹得很凶。
瞳儿失魂落魄的走着,风雪连天,背影苍茫。
“瞳儿,把那图腾给我吧。”月倦衣冲入风雪,伸手拽住了瞳儿:“巳时了,来不及了。”
“什么?”刹那间,颧骨的潮红无孔不入地涌入了每一个毛孔。冻僵的手,顿时烫如烙铁,直烫得月倦衣连连后退。
瞳儿木然地看着他,那灼烫让她瞬间甩开了月倦衣,自己却无处可逃。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什么都是你的!你什么都有了!到底为什么!
香凝死了,主子被抓了。狼首人来了,明墨轩最后几个仆人都不知去处了。现在,狼首人走了,你,来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瞳儿笑了,雪一般的壮丽,天地都为之动容:“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你把它给我。”月倦衣惶然忧伤的声音,搅如冬日的光芒中,温吞地一塌糊涂:“我会尽力保住寒衣的性命,还有悦儿和你的性命。”
性命。
瞳儿楞住了,机械地点点头,转身朝拱门走去。
那日和悦儿在拱门边坐了良久,那狼纹图腾样子凶悍。按家乡的规矩,出门寻主子的时候,我拿它当驱小人的物件埋在了拱门外。
应该还在吧。
瞳儿,把它给我!
雪花纷纷洒洒,瞳儿的肩上落满了飞絮一般的白雪,那孱弱的背影蹲在拱门一隅,埋下头,执拗地搜寻着。
找到了,主子就不用死了么?
找到了,连城就能活过来么?
悦儿?悦儿会很幸福的吗?是啊,那么久了,也该有个家了。
真的很冷。
“姐姐,这个给你!”
瞳儿笑了。犹记那天,也下着雪,孩子们的笑容率真坦诚。那脏兮兮的小脸上,有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睛。
孩子们还好么?不知道云的彼岸有没有阑珊灯火。
砖块凌乱,又冷又硬。那全是不成形的残破青砖。瞳儿一块一块地翻着,不言不语。
月倦衣站在瞳儿身后,撑着一把伞,亦步亦趋。
瞳儿啊,都说我天生贵胄,月王嫡子。我明白的,我是我娘的骄傲。
我与人为善,乐善好施,我寒窗苦读,学富五车。可是瞳儿,你知道吗?父亲最爱的人,是寒衣,不是我!
我曾以为是我,原来不是。寒衣的母妃很早便去了,父亲疏远他,是为了保全他,不是憎恶他!不是!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我自是平步青云,春风得意。而他,默默无闻。
可是,我知道的,他是个英雄,真正的英雄。清冷的眼底,是跳出富贵,鸟瞰天下的智慧,不是不管,是不屑理会,若出手,必定惊涛骇浪,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