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品正和周书宣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但是想想没意义,就放弃了。
人家说了,这调味料是独家秘制,概不外传,如果他们再张嘴的话,就强人所难了。
菜谱秘方给了聚丰园大酒楼,已经是仁义,那强行购买调味料秘方,就令人不齿。
叶辛夷赚了钱,又拿了好处,心满意足,带着晕乎乎的赵二郎,跟顾品正和周书宣告辞。
娘俩刚出酒楼,迎面就碰上了前来给顾周二人送野猪肉的闵述怀。
“咦?卖野猪的大婶儿?”闵述怀还挺有礼貌了,一看叶辛夷,就惊奇地叫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叶辛夷瞧着闵述怀这张带着笑的丑脸,还挺耐看,笑了笑,“来酒楼跟老板卖了点东西,闵少爷你忙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欸?大婶儿,卖什么好东西?能不能匀给我一份儿?”闵述怀没话找话。
可实际上,他心里却不认为乡下老太太,除了能打野猪外,并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叶辛夷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之前在城门口,我说了要帮你做野猪宴,可你信不过啊,所以,我只好将好东西卖给了这家酒楼的老板。
小子,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啊,以后可别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任何人哟。”
“诶诶?你老太太,怎么骂人呢?”闵述怀盯着叶辛夷和赵二郎的背影,气恼地喊道,“你这老太太,倚老卖老,真是讨厌。”
喊完了,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儿。
乡下老太太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顾六爷青睐,并且愿意购买下来的?那……那岂不是真的是有好东西?
哎哟,顾六爷能收购的东西,那自己怕是真的错过了稀世珍宝了呢。
噔噔噔……闵述怀一边嘀咕着,一边撒腿朝酒楼内跑去。
没有几息功夫,酒楼里就传来闵述怀杀猪般地嚎叫声,“顾老六,周小九,你们不厚道。
我那你们当哥哥,你们当我是傻子。这么绝美好吃的菜,你们怎么自己独吞,啊?我……我闵老十要跟你们绝交。”
叶辛夷带着赵二郎走了很远了,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闵述怀的控诉,当下撇撇嘴,便去了布衣铺子。
“娘,真……真的要买新衣裳啊?”赵二郎又激动,又有点儿舍不得花钱。
叶辛夷睨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穿,就可以不买。”
“想穿想穿,”新衣裳谁不喜欢穿?赵二郎赶紧申明。
“娘,那……那能不能给阿月买个水粉色的布料?她皮肤白,穿水粉色的衣裳肯定好看。
唉……我和阿月成亲拜堂,都没能给她买一件像样的新嫁衣呢,这回娘要是同意的话,也算是我给她弥补了。
哦,对了,娘,小妹也好看,她跟阿月都穿粉色的,嘿嘿……出门谁不羡慕你闺女和儿媳妇精神?”
这个赵二郎,真的是该憨的时候憨,该精明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
他知道,拽上小妹给媳妇儿买衣裳,不会挨老娘的骂。
叶辛夷岂能看不出赵二郎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但是,儿子能这么呵护儿媳妇,在古代这种夫为妻纲的严苛制度下,算是很好的了。
“行了,娘知道你的意思了。”叶辛夷摆摆手,娘俩就走进了溧阳镇鼎玉绸布庄。
绸布庄的伙计一看是俩乡下人,就有点瞧不起,爱搭不喜理儿地问道,“买什么啊?咱们家布料可都不便宜,你们看好了再说,而且绸布珍贵,你们不能用手去摸。”
叶辛夷瞅瞅这个满脸横肉的伙计,没跟他一般见识,而是拉着赵二郎二话不说,就退了出来。
“娘,咋……咋不买了?”赵二郎高涨的心情,见状一下低落山谷,以为老娘来气不买了呢,闷闷不乐。
叶辛夷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小成衣布料铺子,道,“咱们有钱花,买的不仅仅是遮体之物,也买的是一个好心情。
像这种狗眼看人低的铺子,以后想要赚咱们的钱,想滴美。走,去对面那家。”
“哟,这是什么人都敢上鼎玉绸布庄来了啊?小伙计,你是怎么做事的?嗯?怎么随便放这样的穷酸人进来呢?你当你家是养阿猫阿狗的地方吗?”
叶辛夷带着赵二郎刚一转身出来,就被人给堵在了门口,冷嘲热讽,言语间十分地不善。
赵二郎将老娘往身后一拽,就挡在了前头,撸了撸胳膊袖子,邪瞪着说话的人,冷然道,“闪开,好好狗不挡道。”
说话的,是镇上王员外家的二房媳妇儿,实际上是王员外的小妾,名叫孙秀茹,平日里仗着王员外宠爱,在外面以正妻自居,谁都不稀得嘞叱她,她就不知道太阳是从那边出来滴了。
昨晚她伺候王员外很卖力,王员外一高兴,就赏了她一百两银子,让她随便花。
孙秀茹得了银钱,乐得找不到北了,一早起来赶紧捯饬,就急忙来鼎玉绸布庄买料子做衣裳。
因为她在家捯饬的功夫有些过长,所以,来到绸布庄的时候,恰巧就跟叶辛夷和赵二郎碰上了。
一见面,孙秀茹自我感觉高人一等,张嘴就冲着叶辛夷出言不逊。
叶辛夷本不想搭理她,可见儿子要动手,边轻轻地拍了拍赵二郎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冲动。
转过身来,她才笑呵呵地问孙秀茹,”瞧你这身装扮,应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嫡妻正房吧?
如果你不是嫡妻正房的话,那你一个给人做妾的贱籍奴才,哪来的底气,在本老娘面前耀武扬威,说三道四?嗯?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我穷苦,就该在你一个贱妾面前低一等呢?
我说年轻人,别猖狂,别嚣张,欺负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是不是祖宗板上的料儿。我这话,可懂?”
孙秀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逞强了这几年,头一回被一个乡下婆子给教训了
而且这个死老太太,还毫不留情地揭了自己本来面目,登时气得浑身颤抖,眼眶发红,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软弱白莲花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