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逸之这才继续道:“国法不可违,南杜作为冀州府大族,在国难寒灾来临时,却只想个人利益,勾结官府,泯灭良知!
此事待漠北寒灾结束后,我自会禀明上头,南杜……唉!”
他叹了口气。
北杜众人双眸亮——南杜,完了!
多少年了,南杜、北杜虽然还顶着同一个杜姓,却早已没什么骨肉亲情。
南杜既然能用当年的手段打压杜逸之母子三人,对北杜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就比如杜九叔的儿子,杜允坤,曾是杜家小辈中才能最出众的一个。
只因为同杜老夫人的孙子杜邝,年纪相仿,有一次考试时成绩比杜邝高了几分,便被惊马踩断了腿。
杜九叔恨南杜入骨!
这些年却不得不为了活下去,接受了南杜给的三百两赔偿。
三百两,买他儿子的前程!
他对不起妻子,也对不起孩子,但如今,他终于能为儿子做些事了!
杜九叔眼眶泛红,主动同杜五爷杜恒一起,接下守棉的重任。
哪怕杜逸之说了,官府同南杜勾结,棉商也对他们蠢蠢欲动,他也不怕!
不冒险地,何处建功!
众人散去,杜逸之摸摸心口,还好,良心还在。
虽然他忽悠了北杜,但……也不算是全忽悠吧。
至少此事办成,南杜讨不了好,北杜又得了民心,此消彼长,未必不能将南杜彻底吞下。
接下来几日。
林弈在等京中消息。
大棉商们也被府衙派来值守的衙役,将蠢蠢欲动的心思暂时压了回去。
严知府还没想到更好的法子……
几方谁都没有轻举妄动,倒让盛世堂安稳了几日,这几日越来越多的百姓从下辖县乡跋涉来买棉。
眼看着宅子内的棉越来越少,第二批的棉,也即将快运到的时候。
京中信件,终于到了!
先收到信的,是杜三爷。
南杜的杜三爷,也就是杜成的父亲!
数九寒天,冰雪封城,哪怕是杜家想要送一封信出去,其实也是很困难的。
但杜三爷这日一大早,便在自己的书房内看到了一封信件。
他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
待看清楚信件下压着的一个东西,原本的不可置信,刹那转变成难以压抑的狂喜!
是那位吗?
居然是那位!
若不是那位怎么会有当初他们孝敬上去的东西?太好了!南杜这些年一直通过贵人在向那位示好,如今总算是被那位看见了!
也不知,那位是想让他们做什么?
杜三爷恨不得这就打开信件看看,但他还是强行忍耐住,揣着信件与信下的东西,便走出书房。
“老爷?”端着热热的蜜梨水进来的杜三太太诧异:“您要出去?”
“嗯。”杜三爷顾不得理会她一个妇人。
走出去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杜成呢?”
“成儿刚好不久,我让他在房里躺着。”杜三太太道。
“少年人家不过是病一场,如今烧也退了,去让他起来,陪我一同去找父亲去大房。”
“啊?”杜三太太一听:“是要给成儿讨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那都是小事!今儿可是建功立业的好事。”
杜三太太不懂,但她如同大多数内宅妇人一般,丈夫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去房内叫醒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