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仿佛能够暂时摆脱那些困扰他的思绪。
“我……我不知道……”许世杰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
方如今看着许世杰的样子,知道许世杰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困难和迷茫的时期,需要有人来帮助他理清思绪,找到方向。
“别急,慢慢来。”方如今轻声安慰道,“时间还有的是,我们一步一步来,总会找到头绪的。”
许世杰苦笑了一声,笑声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自嘲,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方如今,语气中带着一种决绝:“我真的还有时间吗?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我承受的住。”
方如今原本想瞒着许世杰的,但此刻他改变了主意,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许世杰,你的情况很不乐观。处座已经下了决心,要在三天之内处决你。但是,我相信你手里还掌握着一些重要的情报,这些情报或许能够救你一命。”
许世杰闻言,眼神微微一闪,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我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那些情报……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我明白。”方如今点了点头,“但是,时间不等人。你必须要抓紧时间了。不然你大哥的死就会变成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迷。”
许世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方如今:“三天!这三天之内,若是我想起什么来了,我也不指望着这能救我的命。我和我大哥本就是烂命一条,若不是机缘巧合,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了。这几年我钞票、女人、权势,我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说起来,这心里也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说罢,他缓缓跪倒在地,对着方如今磕了几个响头,道:“我许世杰这辈子就这样了。唯求方长官能够替我大哥找出幕后的指使之人。”
方如今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应该知道那些人的能量有多大,不是我能撼动的。”
“可是……可是……他们若是跟日本人勾结呢?”
方如今笑了笑,这个许世杰虽然后来成了也一个纨绔子弟,但脑子是不笨的,老头子和处座是一样的,最在乎的就是一个“忠”字。
许世荣的死,老头子也是有所耳闻,但他对于那些背后势力的小动作选择了视而不见,说明那些人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
如果那些人真的和日本人有所勾结,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老头子对这种事向来是零容忍,一旦查实,必然会严惩不贷。
尤其是长江防御计划的泄密让老头子雷霆大怒,怕是这个劲儿到现在还没有过去,此时再爆出有人跟日本人勾连,相信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方如今沉声道,“但前提是要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跟日本人勾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大哥临死前一直在念叨你们小时候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其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方如今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许世杰记忆中的一扇门。
他愣了一下,脑海中开始回放起大哥临死前的那些话语,那些关于他们小时候的回忆。
“小时候……特别的地方……”许世杰喃喃自语,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试图找到那些可能被忽视的细节。
突然,他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我记得,大哥曾经提到过我们抓泥鳅的事情。当时我年纪小,不知道危险,差点在河里淹死,是大哥把我拖了上来。后来他就逼着我学游泳,我不愿意学,他就把我一脚踹进河里,告诉我以后不想被淹死,就赶紧学会……”
许世杰在方如今的引导下,思绪逐渐沉入了往昔,从当前的叙述滑入了对童年时光的深深回忆之中。
那个时候,许世杰的耳边总是萦绕着哥哥许世荣的叹息:“你必须学会游泳,这是活下来最基本的。”
然而,对于畏水的许世杰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许世荣的心肠硬如铁石,当看到弟弟在水中拼命扑腾,丝毫不为所动。
有一次,许世杰小心翼翼地在河边不敢下水,许世荣却突然大步走上前,一把将他踹入水中。
那一刹那,许世杰感到自己像是被河水吞噬,恐惧和冷水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他拼命挣扎,但许世荣似乎并没有要伸手相助的意思。
随后,许世荣又拿起一根长竹竿,强硬地将许世杰的脑袋往水里按。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绝望和害怕深深烙印在许世杰的心底。
然而,正是这样的“狠”,让许世杰逐渐克服了恐惧,学会了游泳。
每当回想起那些磨练,他虽然心生畏惧,但也明白哥哥的良苦用心,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后来,随着我的水性日益精进,常常独自一人潜入珍珠河水中,捕捉那些鱼虾打牙祭。一次潜水时,我的目光被水面下河堤上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所吸引,我一个人不敢钻进去,便连忙上岸叫来了大哥。”
“结果,我们发现那竟是一座沉睡已久的古墓。在昏暗的墓室中,大哥意外地发现了一对金光闪闪的手镯。那一刻,我们的命运似乎被悄然改写。”
“正是这对金手镯,成为了我们兄弟二人发家的起点。过了几年,我们才去外地将其变卖,用所得的钱财做生意。”
方如今暗暗点头,许世荣平白无故得到了一对金手镯,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他没有立即露白,而是在几年之后才到外地变卖,足以说明其心机之深沉。
许世杰继续道:“然而,大哥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谨慎。他知道,这些财富来源于古墓,我们就这么拿走,多少有些损阴德。因此,他从未向外人透露过此事,也严令我守口如瓶。”
“多年之后,有一次我在酒桌上险些酒后失言,差点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回到住处后,大哥严厉地惩罚了我,一顿痛打让我整整一天都无法下床。”
方如今闻言,精神一振:“那个古墓的入口在哪里?”
许世杰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沮丧:“那个地方到处都是树林子,我后来一直都没有去过,有些记不清了。”
方如今没有放弃,鼓励道:“没关系,慢慢来。你试着回想一下,那个地方附近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或者地形?你再努力想想,哪怕是一点点线索也好。”
许世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努力回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了喜色:“大致应该是在珍珠河的下游,离那个地方不远有个贞节牌坊,不知道这些年还有没有?”
珍珠河位于南京城区中北部,北起玄武湖武庙闸,南至浮桥,流经bJ东路、珍珠桥、文昌桥、文德里桥等处,最终流入内秦淮河东段。
方如今闻言,心中一动,说道:“很好,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我们立刻去找找那个贞节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