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几步,身后人突然问:“你要回戚家?”
“你以为,他今日是放过我了?不过是给我时间罢了。至于戚家,我会自己去请罪,然后受家法,再绞了头发入寺,从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清婷求之不得。”戚清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路,“倒是南戎王,保重。”
这一天许多人都望见安平县主从茶楼里牵了一人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风头一时无两的裴大人。
说起这裴大人,自打他被钦点了状元后,便就做了参政,朝野上下大多恭敬称呼一声裴大人。可是那日被县主牵出来的时候,裴大人哪里有半分大人模样,听说眼睛都红通通的,可怜兮兮。
这话传到侯府,蒋氏正在最后确定婚礼宾客名单。
第一反应是这人怎么又偷偷去见严之瑶了,最后半个月罢了,就这么熬不住么!
然后才有些反应过来问:“是之瑶牵他出来的?他还哭了?”
“哭没哭不知道,”欣兰回忆着,“就是说少爷眼睛是红的。”
“那可不就是哭了?!”蒋氏一拍礼单,“之瑶也不是会欺负人的吧?”
少顷,她恍然:“这小子,定是故意卖乖呢!简直……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装可怜都会了!”
欣兰拼命忍着笑:“夫人说得是。”
“岂有此理!”
“是是是。”
裴成远却是冤枉的,他倒是能做个混不吝的,奈何少爷流血流汗不流泪,只是那天眼睛迷了风沙,它控制不了。
这个世界上任谁看着最爱的满心满眼都是你,处处替你打算,甚至连自己的委屈都可以全然不顾,还能不动声色?
他不t过是做了每一个大老爷们都会破天荒做的那一回事罢了!
那个牵着他将所有丢在身后大步往前的女子,便是他即将要成婚的人。
这是他这辈子能想到的最温暖如春的事了。
只不过,牵着他出来的人却还是松开了手。
她说:“对了,婚礼前我们还是莫要再见面,不吉利的。”
裴成远本能想否决,却听着后一句:“有这个说法?”
这难道不就是礼仪罢了?
他这一问,面前人像是也愣住了。
这更肯定了他的判断,正要继续,就见她认真了:“宁可信其有!”
“……”
所以,被牵出来了又如何,还不是留他一个人下来。
裴成远被不吉利三个字盯在原地,想追上去又生生憋住。
正当时,严钰从后头过来,他先看了一眼严之瑶的马车远去,而后才开口:“还有一个人在楼里,穿着斗篷,包裹严实。”
“哼,见不得人。”
严钰问:“姑爷知道是谁?”
这一声姑爷喊得裴成远身心舒坦,他突然觉得这个能日日跟在严之瑶身边的小护院也没那么看不上眼了,遂抱着胳膊道:“不管是谁,你先回去,别说你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