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仓喊来了冯大夫,他自己则被绿珠几人带出了房间。
一直到天黑,冯大夫才从房间里出来。
老大夫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他径直走到了许满仓面前,撩开长袍跪了下去。
许满仓没有阻止,静静看着。
不光是冯大夫,绿珠几人,还有角落里那些护卫也都跪了下去,却是对着那华丽的房间。
天外天的主人死了,那个贵公子说他连名字都没有,死后要用许满仓的名字。
就真的有人刻了许满仓的名字设了一个小小的灵堂。
那灵堂就设在贵公子的房间内,其余的地方,都跟平常一样。
甚至外院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天外天换了主人。
许满仓看着那牌位,就觉得很荒谬,好像死的不是贵公子,是他。
贵公子的尸体,许满仓没有看到。
冯大夫离开了天外天一段时日,回来后,跟许满仓说已经安葬好。
这期间,绿珠跟紫竹在教许满仓认字,因为她们的主人饱读诗书,不认字是不成的。
但许满仓已经不小了,学起来很吃力。
再加上每天加了料的饮食,许满仓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精神也时常有些不济。
“你不要担忧,夫人年后恐怕会过来,所以你若是太反常,会让她起疑。”
“待她离开之后,我会再把你的身体给调理好。”
冯大夫一边给许满仓做针灸,一边说道。
“其实你的身体本就存在不少的暗疾,你过去受伤太多,有些地方瘀血聚集,如今不过是仗着年轻,又天赋异禀才不觉得。”
“若置之不理,恐怕再年长一些,便会疾病缠身。”
“待那位夫人过来时,我帮你疏通经络排出瘀血,一方面对你身体有好处,另一方面也不会让她起疑。”
自安葬了贵公子回来后,冯大夫对许满仓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每一件事,他都给许满仓解释的非常清楚,只是许满仓也看得出,这位老大夫对贵公子有很深的感情。
贵公子的离世,对他的打击也很大。
“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冯大夫瞥了眼许满仓:“自然也是夫人安排来的,不过我陪在他身边太久,一点点看着他长大,于我而言,他就像是我的孙子。”
将银针一根根拔下,许满仓顿时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有石头压住了一样。
“公子十分聪慧,年幼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我旁边翻阅古籍。”
“他也喜欢看医书,所以在当初得知真相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冯大夫擦了擦手:“你也不必过于紧张,夫人也只见过两次公子,她不会看出来。”
说罢,冯大夫拿出一摞书信,是范臻这些年写给贵公子的。
只是如今许满仓还识字不多,并无法看懂。
许满仓便先将信收了起来,准备一点点的去学。
转眼间,整座山谷被白雪覆盖,以前在冬日赤脚而行的许满仓,如今吹一阵寒风都会受凉生病。
他脸色难看,瘦到两颊无肉,仿佛是常年被疾病缠身一般。
这些日子,他每日跟几个婢女待在温暖的房中学习读书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