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县城辐射严重超标,你们都想离开,尤其是卫兴和先生,甚至不惜抛弃妻女,你刚才也说了,继续留下来,你明天就要住院了。所以,你们都认同,继续留下来你们会把命丢在这里对吧?”
卫兴和愤怒打断她:“你到底想干嘛?”
卫月歆:“而现在,因为我,你们有机会离开这里,去那个青省,等同于捡回一条命,你们的后半生就有保障了,我这么说,你们认同吗?”
张茵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手指掐着她的手臂,低声尖叫道:“卫月歆!”
卫月歆抽出自己的手:“你们给了我一条命,今天因为我,你们捡回两条命。你们养我16年,今天因为我,你们后半生怎么也能各自再活16年。所以,这一点上,我们两清了,你们认同吗?”
卫兴和大怒上前要打卫月歆,刘老板使了个眼色,就有人拦住他。
刘老板颇有兴味地看着卫月歆,想看她还能说什么。
卫月歆继续说:“这16年来,你们在我身上付出的财力、人力和时间,很难完全量化,但你们也要承认,我过得并不是什么很富足的日子,尤其是最近这两年,我并非没有回报你们,你们有今天还算健康的身体,是因为我。这一点,你们也应该明白的吧?今天,我把那水塘的产出都给你们,再给你们一辆车,一路上的汽油也给你们保证好,就此抵了这16年你们在我身上的投入,这点,你们认同吗?”
张茵摇摇欲坠,不可置信,控诉悲愤地瞪着她:“怎么能这么算!怎么能这么算!卫月歆,是我生了你!生育之恩你还得清吗?”
卫月歆没有说自己怀疑自己不是她女儿,而是说:“其实我可以不还的,这世上不是谁都有良心。因为我有良心,因为我想和你们算清楚,所以,才和你们说这些,如果我不想算,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两个丢在这里。刘老板,你说是吧?”
说着,她忽然欺身上前,谁都看不清她怎么做的,刘老板就被她嘭的一下砸在了车门上,一把小刀紧紧抵着刘老板的脖子。
众人哗然。
刘老板后背被砸得生疼,感受着脖子上的尖锐痛感,一声痛都不敢叫,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脖子被捅出一个窟窿。
他脸都白了,冷汗都流下来了,眼中尽是愕然和后悔。
也没谁告诉过他,卫兴和这女儿是这样的啊!
早知道,他招惹她干什么?
“你、你别冲动,有事好商量,你不想走就不走,我绝对不拦你。”
卫月歆看着他脸上的惶恐,微笑道:“不,我要走,我凭什么不走?不过,我不想让卫兴和夫妻走。”
刘老板立刻说:“那就不带他们,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那如果我要带上他们呢?”
“也是你说了算,都听你的。”
卫月歆转头看着脸色煞白的卫兴和夫妻:“你们听到了,把你们带走还是丢下,是我一句话的事。所以,现在,趁我还有良心的时候,趁你们在我身上的付出还能够兑现点好处的时候,你们到底想不想和我平了这笔账?”
卫兴和嘴巴蠕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老板怒瞪着他,咬牙警告道:“卫老弟,你可要想清楚了!”
卫兴和被他凶戾的眼神看得一哆嗦,下意识道:“平,平,都听你的。”
于是,最后还是像卫月歆说的那样。
水塘那些产处,加上带他们夫妻俩去青省,加上一辆车和一路上的燃油,抵消了他们这16年来在卫月歆身上的一切投入,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无论是实打实的金钱物质,还是照顾和培养。
从此,他们两清,并且当场签了一份断绝关系的声明。
夫妻俩都签了字,签完了字,拿到他们的那一份,两人才如梦初醒,就像做了一个特别不真实的噩梦,怎么好好的,他们女儿就没了?
抬头看卫月歆一脸的淡然,好像真就完全和他们没有了关系,只觉得无比陌生,这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吗?
她怎么能做到这么无情狠心?
卫月歆根本不在意他们谴责的目光。
卫兴和行动上已然是抛弃了她,在他一个人偷溜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女儿,她只不过对他做了一样的事情,甚至还没有他那么狠心呢。
至于张茵,丈夫不要她了,她还把丈夫放在第一位,摆明了要拉着女儿一起吃苦,既然那么不在乎女儿,那就让她没有女儿。
她转头看着两人:“祝你们夫妻恩爱一生,白头偕老。”又对张茵说,“这么心疼你男人,以后可要看好他了。”
张茵伤心不已:“你这是怨上我了……”
卫月歆懒得再听她说这些没用的话。敢那么轻易地让卫兴和走,还不是知道身后还有一个已经长成的女儿可以依靠?还不是仗着母女关系觉得她会任劳任怨当血包,所以理所当然地把生存压力转移给她。
没有人可以把她对对方的在乎和责任,当成刀捅回来。
她可以没有道德,但不能受这种委屈。
这世上,她爱自己,胜过一切。
接下来,就是搞定刘老板。
刘老板讪笑:“你放心,我给他们安排最好的车,一定把他们两个带到青省,我知道你其实不想走,没关系……”你赶紧离开吧,我承认我惹不起你行了吧?
等一会儿到半路上,就把那俩夫妻扔路上!他心里恶狠狠地想。
卫月歆却笑:“谁说我不想走?有这么好的机会去青省,我为什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