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弱地对卫月歆说:“先从车上把消炎药和止疼药拿出来,每个人吃两粒。”
卫月歆照做,给每个人都喂了药,又问医生:“还需要作什么。”
医生想了想,说需要各种药水,需要缝合针线,需要各种手术辅材。
他道:“我们车上药物不是很多,这附近一定有诊所和药店。”
卫月歆却摇头:“这个地方的人明显都搬走了,诊所和药店里恐怕不会有药留下,想要找药,就需要去远一点的地方。”
最终,她决定,自己和另一个没有受伤的人出去照耀,剩下还有好几个没有受伤的人,其中就包括张茵,留下来照顾大家,再把一间条件比较好的屋子腾出来作为手术室,让医生尽量先用车上的药物和器材,给大家处理伤口。
医生看看自己的手指,虽然这时候还要给别人处理伤口很累人,但他都这样了,只有留在集体之中,才能活下去。
不然要是他也伤口感染恶化,到时候谁来照顾他,谁给他找药,谁给他吃的喝的?于是就同意了。
刘老板躺在一旁地上,肩膀给人咬掉一块,身上还有多处伤口,近乎奄奄一息,艰难地道:“大家,都听小卫的,这时候,我们要……要团结,否则谁也、活不了。”
卫月歆点头:“现在情况有点不对,外面植物疯长,谁也不要落单出去,守好院子,等我回来。”
大约是她太过冷静,看起来十分可靠,总之,这么一句“等我回来”,让大家心里突然充满了希望,觉得还是可以坚持下去的。
但卫月歆要离开的时候,张茵忽然扑过来抓住卫月歆:“歆歆,别走,你走了妈怎么办?”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害怕!
卫月歆皱眉,其他人则是怒目而视,她这时候冒出来不让卫月歆走,不是让她不要去给大家找药?
卫月歆撇开张茵,张茵这次能够没有受伤,是因为自己救了她。因为这个,她自认已经彻彻底底不再亏欠她什么了,足够仁至义尽了。
张茵被撇开,又追了两步拽住她:“那你至少发话,让他们先救你爸!你爸快不行了!”
卫月歆:“难道你忘了,他自己躲进屋子后,就把门关得紧紧的,不让你进去的事了吗?”
张茵愣了愣,还有这种事,刚才她太慌张了,完全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这会儿被提醒,终于记起来,她目光复杂地看向卫兴和的方向,有些哀怨和责备,但最后她还是大度地选择将他原谅:“你爸当时也是太慌张了,他毕竟是你爸,你救救他吧,大家都听你的!”
卫月歆摇摇头,这人简直无可救药。
她道:“且不说我和你们已经断绝了关系,就单论那个人的人品,一次两次地抛弃同伴,这种品性我不敢苟同,他要是先好了,先活蹦乱跳了,在其他人普遍还不能动弹的时候……”
她没有说下去,但在场其他人都听懂了。
是啊,卫兴和那么个一而再再而三只顾自己,连妻子女儿都可以不用的做派,他要是先好了,还有其他人的好?
大家顿时对卫兴和和张茵都投以警惕厌恶的目光。
张茵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卫月歆,抖着手指着她,她这么说,是要逼死她爸啊!
卫月歆很坦然,想用伦理道德来压她,她直接转移矛盾:她不是不想救他,而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而不能那么做。这下,其他人都会站在她这边,帮着严防死守卫兴和的。
况且,卫兴和那伤又不是最重的,怎么就非得先救他?
她和另一个人开上车离去。
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醒来,因为伤势而各种哀嚎,还没反应过来要去搜集药物,放眼望去,那是一个个血人,惨不忍睹。
卫月歆他们开着车四处转,找到了诊所和药店,果然人去楼空,里面没有剩下一盒药。
然后又去找医院。
这里医院也不知道是不是搬得很匆忙,里面还有不少药。
她本想只能一部分,但就在装药的时候,另一伙人进来了:“把药全部放下!”
卫月歆转头看过去,好几个壮汉,身上也是多处受伤,一脸凶煞,很不好惹的样子。
见卫月歆他们不动弹,他们又喊:“把药都放下,不然就把命留下!”
卫月歆的同伴,一个也算高壮的青年有些害怕,但再看看卫月歆,那份害怕就消失了,反而有点跃跃欲试:“卫姐,咋办?打吗?”
甚至还有点兴奋的样子。
卫月歆无语。
不过还是说:“自己躲好。”
“好嘞!”
几分钟后,这些凶神恶煞的人倒下了,抱着肚子哀嚎不止,身上原本那些伤流血更严重了。
卫月歆向他们走过去,他们目露畏惧地往后缩。
卫月歆把从他们某个人手中夺来的铁棍往地上敲了敲:“把我的命留下?”
几人中领头的那个憋屈又不甘地说:“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我们身后还有很多受伤的人,既然有这么药,求你分我们一点吧。”
卫月歆看了看他:“你们有多少人,多少男人,多少女人,多少老人和孩子?”
对方愣了下,还是如实说了。
是一个规模和自己车队差不多的队伍。
而且,对方队伍里两个医生一个护士,虽然也都被咬伤了,但还能动。
卫月歆想了想:“那就让你们的人过来吧。”
对方诧异地抬头:“啊?”
卫月歆道:“让他们过来,我的人也会过来,我们一起在这医院里治疗,也一起守着这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