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高冢先生。”
松村求助似的望着晓,室井也回过头来。他被打的脸颊红肿着,好像刚刚才哭过,眼睛也红通通的。晓抓住室井的手腕,把跌坐在地的他拉了起来,与带着惊讶表情的室井父亲正面相对了。
“初次见面,我是在这个中心做遗体整容师的高冢晓。”
晓把名片递了过去,男人不悦地抿紧了嘴,接都不接名片。晓把白递过去的名片拿了回来。
“我也负责对室井君进行指导。对您家的不幸,我深表哀悼。”
晓深深地低下头去。
“你就是把尸体当成赚钱道具的头头吗。”
“爸爸!”
室井叫起来了。晓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室井的父亲。
“您的夫人要不要进行遗体整容,我希望能和您好好商量一下再做出决定。”
可能是觉得晓要强行说服自己吧,室井的父亲一瞬间表情更加严峻。
“我个人觉得,与其说遗体整容师是为了死者本人而进行处置的,不如说是为了被遗留下的家人们而进行的。如果家人们不希望的话,那么自然没有进行处置的必要了。想要怎样的分别,是该与家人们仔细商量做出的决定。如果您觉得保持原状就好的话,那么我也认为这样就好。在美国,因为是以土葬为中心的,所以为了防腐与防止感染等种种原因,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遗体都会进行遗体整容。但是日本是以火葬为中心的,所以说不需要的人也很多。”
室井的父亲以一副夸耀胜利似的表情向室井命令道:“回家去了。”
“但只有一点……”
背对着晓的室井父亲回过头来。
“刚才我在走廊上稍稍听到了一点对话。室井君所学的遗体整容技术,绝对不是把尸体当成玩具玩弄而使用的。”
晓的声音在走廊上回响着。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以自己的愿望迎来人生的终结。好比有的人在长期与病魔战斗后衰弱而死,也有人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故而死去。发生事故的情况下,遗体经常会遭到损伤。其中也有损伤极为严重,连脸孔都无法再看一眼就下葬了的。而我们的技术,就是为了能使这些极度衰萎的遗体,或者遭到伤害的遗体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接近生前的样子而使用的。让分别的人想要见到最后一面的人,能够接近大家记得的样子,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我认为我的工作是很有价值的。”
说完之后,晓又一次向着室井的父亲低下头去,他把手放在了垂着头颤抖着的室井的肩膀上。
“回家之后,请再和家人们商量一下吧。”
松村慌忙回到了事务所,拿了一个纸袋回来,递给了室井的父亲。
“这是我们中心的资料。如果您不需要的话,扔掉也没关系。”
室井的父亲虽然一脸不悦的样子,但还是接过了资料。
“……我不要。”
室井小声地念道。
“如果就这么回家的话,一定会就这么守夜然后下葬了。这个人根本不会听我的话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