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尽的薄榆看着饭菜还是咽了口水,刚想大声招呼不知道去哪里的薄漾川。
后院倒是响起了用棒槌敲打东西的声音,薄榆闻声,将手上七七八八的锄头物什给放在一旁。
迈着脚步往后院走去。
薄漾川纤薄的背影一下一下的用棒槌锤着衣物,旁边还摆着草木灰,水中浑浊,似是浸泡了好一会。
他将仅剩一小碗的皂角碾碎,捶几下就往里面倒碾出汁水的皂液,一下一下的碰碰砸。
“哥,吃饭了。”
薄榆叫着他。
薄漾川先是听到了自己夜夜惊吓的声音,如针扎一样一下一下扎在他的心头。
随即身体一颤,下一秒就想蹲在一个角落里,因为这样就可以免受挨打。
但他抬眸看见这个让他害怕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此刻就站在阳光前面,眼神有着一抹坚定和……
怜悯还是可怜?
哦,对。
她不一样了,她是来拯救自己的神仙。
他站在风中,嗫嚅了几下,沉下嘴角。
他突然有种冲动就想对她说。
你别怜悯我。
以前的薄榆堕落、放纵、总是发怒。
而他哭泣、走投无门,脆弱无助。
两人就共同生活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
他就这样活了这么多年,而现在好像眼前这个女人是为了拯救他才来到这个世界。
他突然就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们身上的天平一直倾斜,他又矛盾的不想这样。
如此一来倒像他不配得到阳光,永远在黑暗里。
但他还是往前走。
向着阳光走。
在阳光旁边能蹭到一点温度也好。
薄榆和他坐在破旧的椅子上。
薄榆还在想现在要做的事情可真多。
给薄漾川一张能睡的床,还有床单、毛毯、棉被、冬衣。
一人至少要有换洗的两套,还需要很多的柴火、煤炭。
还有家里的各种家具。
现在已经接近晚秋,再不搞点柴火、暖和的衣服,好点的环境的话。
在饿死之前,村民就可以看见两个躺在冰天雪地的两具极其可笑的冰雕尸体。
然后再走进来说:真是活该!
薄榆终于遭天谴啦!
思及此,脑中剧场已经结束,她才想夹点肉吃。
看着眼前薄漾川还是摆着没有动过的筷子,就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桌面上的裂掉的木屑。
“哥,怎么不吃。”
薄漾川扯出一个笑,“榆儿先动筷,我再吃。”
“以后不用这样,我们是一家人。”
薄榆当然知道这种“习俗”
,应该说是恶俗。
在她的世界,她是不能上桌吃饭的那个,但她不一样,她会闹,闹得所有人都知道。
即使后面挨一顿打,她也不屈服,她想她能到大城市去,能大口吃饭,上桌吃饭。
但是上班后,看着老板没动筷子的手,她也不能先动筷子。
薄榆心里憋着一口气,一下子夹了大块的腊肉,放在薄漾川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