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雪抱着竹篓,抬头一望。这时她才发现,她与冕炀不知何时,竟走到了一处陡峭的斜坡下。而坡上此时正盛放着一片如天空一般的蓝色花朵,那些花朵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看似就要随风而逝。
而与它们的怒放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它们身下,那些早已枯死的灌木草丛。远远看去,那些花朵就仿佛是站在枯草的尸体上。
梵雪没有问,也没有一丝犹疑。她背上竹篓,便走向了斜坡。斜坡看似陟峭,
但爬起来却并不算太困难。否则,冕炀也不会让梵雪去采花。
爬上坡不到二十步,梵雪便能伸手摘采到花朵。当她采下第一朵蓝花时,她还是禁不住的仔细看了看。花朵是三瓣的,盛开时,像是一个碗形。而花朵的下半部分,深蓝的接近黑色。花蕊是深黄色的,含在中间,看上去竟有些诡异。
梵雪并没有多想,她将蓝花往竹篓中一放,继续摘采。
冕炀潇洒的躺在树枝上,一睁眼,便能清楚的看到坡上的梵雪正在做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他笑的十分阴险。这,仅仅只是开始……
梵雪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山坡上的蓝花全部采摘完。在坡下看时,觉得蓝花好像有很多,可全都摘下来放进竹篓后,才发现,其实并不算太多。
见梵雪背着满满一竹篓的蓝花从坡上下来,冕炀立即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满意的看了看梵雪,之后领着她往回走。
虽然只是一竹篓的花,但却也有些份量。爬坡摘花就已经让梵雪有些疲累,现在她还要背着一竹篓的花走回去。当她走到半路时,双腿就无法控制的开始发软。但她始终没有出声,硬撑着跟在冕炀的身后,直到回到他的院落。
一到家,冕炀抢过梵雪背上的竹篓,就没了踪影。梵雪蹲坐在门外,靠在门框上休息。就算心中无波无浪,她的身体也还始终是血肉之躯。不论她是否已经康复,这样长时间的消耗,也还是让她吃不消。
正文试毒,噩梦
仅仅三天时间,梵雪的双手,就已溃烂了一半。
冕炀故意支使梵雪,总去做一些必须碰到水的活,这也加速了梵雪双手的溃烂速度。
空闲下来时,梵雪便举着双手,蹲坐在门外,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既然冕炀说过,会治好她的双手,那她只要等着就行了。就算他总让她洗东西洗个没完也没关系,如果他不在意她用溃烂的双手,给他洗衣服做饭,那她更没什么好在意的。
而溃烂的苦痛,也不过如此。从断崖上摔上来她都没死,烂了两双手她还能死了不成?
就终于,第五天,冕炀忍无可忍的开始给梵雪治疗她溃烂的双手。她的手一直这么烂着,连活都不能做,这有些得不偿失。所以冕炀想了想,就十分好心的提前给她医治了。
梵雪始终是安安静静的,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这让冕炀多少有些挫败,他想看梵雪痛不欲生的模样,他想看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他饶恕她的模样。但她却跟块没有感觉没有感情的木头一样,双手溃烂,竟然连吭都吭一声。
因此,冕炀决定,他绝不会再对梵雪有一丝一毫的客气。
堙“吃了。”
午后,梵雪举着尚未痊愈的双手,靠在门框上,昏昏欲睡。冕炀忽然兴冲冲的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一脚踢醒她后,递过来一颗像红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命令她吃了。
梵雪没有片刻迟疑,接药丸就放进了嘴里,并咽下了腹。之后,她不再理会一旁的冕炀,闭上眼睛,靠在门框上继续睡觉。
冕炀双手环胸,阴笑着看着梵雪。睡吧睡吧,他倒要看看一会她是否还能睡得着。
仅片刻,梵雪忽然觉得腹痛如刀绞。她禁不住的紧皱了眉头,额头上全是冷汗。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她咬牙承受着,那一波强过一波的绞痛。深秋时节,她的后背竟全部汗湿了。
“疼吗?快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感觉?”
见毒性已经开始发作,冕炀立刻兴奋的蹲下身去,在梵雪的耳旁追问。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好奇的小孩。
梵雪无力回答,腹中的疼痛,就仿佛是她被开膛破肚了一般。
“这是我新做的毒药,你可是第一个吃的人,谁也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冕炀颇为自豪,说话的语气,仿佛梵雪是多么的荣幸。从前他做好了毒药,总得跑出山去找人试毒,现在有梵雪在,他再也不用特地跑出山去了。并且,他还顺带着为他的雪儿报仇了,这可真是一举两得啊。
梵雪将冕炀的话,听入了耳中。只是现在的她,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他话中的意思。
她缓缓闭上双眼,尝试着继续午睡。但,腹中那清晰的就像是有人正拿着锯齿,在一下下的割锯她肠子一般的痛苦,让她根本就无法睡得着。
“不过,解药我还没有做出来,但是你放心,最多十天,我一定会做出来的。”
冕炀笑的好不开心,阴险的就像是一只万年的老狐狸。他瞪大双眼,紧盯着梵雪那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小脸。等待着她露出那痛不欲生,绝望的表情。光是想像,他就已经兴奋的不得了了。
正文下雪了,呢喃
整整五天,冕炀每天都会给梵雪灌两大碗补药。
每次喝下补药,梵雪的腹痛就会更加深一层。她晕了醒,醒了晕,身上的衣裳被汗湿透了一次又一次,人也硬生生的熬瘦了两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