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纪衡,你如果想离婚,那么,当初多少人把你老婆抬进门的,还要多少人把她送出去。少一个人,我都不答应。”
边上冯镜衡不禁朝舅母使眼色,虞舅母这才会意二子,把小年往里头拉。口中也劝道:“上年纪的人,别动这么大的肝火。进里头慢慢说啊。”
“不行,把钊明喊过来。由他去管他的两个畜生小子。”
虞小年眉目刚烈,愣是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头顶上是要将圆的月亮,最后一句是为她也为冯家的儿媳正名,“我看重什么也比不上人家忠贞地做一件事。”
“而谁到底对你们忠贞,你们别眼睛瞎了个洞。”
一行人在风月廊下停顿许久,终究是冯镜衡先发话了,他喊来侍者,直言送程小姐离开。
到此,程乾微的酒去掉一大半。她不无愤恨地盯着冯镜衡,原来如此,这是一出戏,请君入瓮的戏。冯镜衡碍于弟兄利益还是情面,他总不好直接去他父母跟前挑明什么,不如叫有心之人放下有心,全撕扯下来。
程乾微再看了眼栗清圆,她才要上前与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女人对峙一句的。听到冯镜衡来了句,“程秘,我敬重你是我父亲一手提拔出来的。所以,于情于理我不为难老头的人也不发作前辈。但是,今晚你敢再朝她半句不中听的,我可不是老头还是老大,顾忌多年的情分。”
终究,程乾微被不动干戈地请离了去。
前脚送客,后脚冯纪衡的拳头就招呼了过来。老大揪着老二的衬衫领子,两个人扭打到一处,冯镜衡整个人更是顺着连廊的栏杆,仰翻到一地月季丛里去。
栗清圆吓坏了,才要喊某人的名字并要上前去的。
倒栽到月季中的二人,老大骂老二,狗东西,你算计我!
冯镜衡仰栽在下,借着力道,翻身来,几乎拿膝盖锁喉般地按住老大,“我他妈算计你,就该由着程乾微一步步再套牢你。我进门前,你俩在干什么,你还要说明白么!”
“冯镜衡,你这个狗娘养的!”
“嗯。你睁大眼睛看看你骂的娘在那站着呢。”
“老二,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他妈到头来不还是选了利益,你当你多崇高呢,你这样两头都想占的样子,还不如当初夹起尾巴娶那个袁芳岁,我还服气你一点。”
二人都喝了酒。论干仗拳头,老二肯定比老大霸蛮些,然而今天,他却实实在在甘愿去了下风。气一泄,被老大搡到一边去,月季枝丫上全是刺,刮蹭地有人冷嘶爆粗。
冯镜衡就这么被老大砸了好几拳。
乱斗中,他仰头见到了天上月,视线再徐徐降落到廊下,六角灯笼下,惶惶之色的人身上。
她朦胧一身心惊胆战,然而,还是不顾他们的反对,跑下台阶试图来拉架。
栗清圆情急扽住冯纪衡的一条手臂,被男人无情的力道撇开了下,手还打到了她下巴。挨揍的某人这才撑着手爬起来,一只手轻而易举把老大搡到一边去,再来扶不顾死活的人,他先端详栗清圆再骂:“你傻么,没看他们都不敢过来。你跑过来干什么!”
说着,冯镜衡心里更是呕血般地懊悔,吐出一口血沫,到这一刻,他终究承认了,老大的话没错。
他们谁也没资格说谁。
虞小年生生看着他们弟兄俩动了手,也不去管更不去拉架。且等他们狗咬狗完了,最后不无失望地喊司机说回头。
也叫他们两个,即刻归家去。有什么事,跟你们老子说吧。
这一晚,栗清圆头一回正式去到了冯家。
是冯镜衡死活不肯她独自回去,拉着她上了他的车。
回程的路上,栗清圆看他白衬衫全是蹭花的痕迹,更是一身的泥。
嘴角挂着彩。
“你为什么非得逼着程亲口讲出来?”
“她和老大没实质关系比有更难弄。她压根不喜欢老大,我去和我妈说点什么,即便弄走了程乾微,老大心里也不会多买账的。不给我妈眼见为实,我妈不会狠心开刀的。况且,程乾微还是老头的心腹,上一回我就委婉渗透过了,可惜老头压根没往心里去。”
“程乾微不亲口承认,我也没法子她。”
虞小年听到身边有这样一个想拿捏老大还不想老二好过的人,她不手起刀落,就不是她了。况且,她私心原本就有点愧疚朱青。为了两个孩子,她也要正这个视听。
冯镜衡透风给家里知道,说是他在那里和女朋友闹起了分手,吵得沸沸扬扬。虞小年才想赶过来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