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个……”洛曦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他这样好说话,反让先声夺人的她有些不自在了。
洪泊见她一脸踌躇,暧昧地笑道:“哟!洛洛,看着少年郎,连钱嬷嬷的骂都不怕了?”
醍醐灌顶!
震得洛曦脸色铁青,她捡起东西就朝怡红院奔去:馒头事小,晚饭事大!
“哎!你的……”萧晚反应未及,话尾只落成一句低语,“馒头……”
“哈哈,没事!公子不必在意,那丫头就这样,一惊一乍的。”洪泊好笑地开口,对他的怔忪丝毫不以为意。
“这样么?”萧晚瞬间收起错愕,嘴角又弯起惯有的淡弧,将手上仍散着热气的馒头交还给洪泊,“那麻烦您把这馒头转交与她。”
“呵呵!公子真是认真,洛丫头不是会记事的人,您自己吃了吧!”
萧晚不语,脸虽带笑,眸却含着坚定。
洪泊无奈,在收回馒头的同时,听的萧晚的低语,顺着风轻轻地飘来——“她忘了也无妨,只要我还记得……就可以了。”
还好,她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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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倒霉的时候。
这是给洛曦取名为“翠花”的老鸨平日最爱说的。洛曦觉得很好用,尤其是在现在这时候。
回到怡红院,洛曦就知大事不妙,钱嬷嬷一脸菊花笑,像刚捡了钱,心情特舒爽。
钱嬷嬷和别人不一样,越开心就越狠毒。只见她血口一裂,如地狱鬼婆般尖笑,不分三七二十一,拿起藤条就抽。
洛曦满屋乱跑,呼天抢地。她其实很耐疼,并不怕藤条,但她怕钱嬷嬷换罚晚饭,所以配合着尖声哀求。
这招很管用。她叫的越凶,钱嬷嬷越来劲,来劲了她只会接着抽,往死里抽。周边的仆役见钱嬷嬷下了狠心,怕得不敢直视。惟一道略嫌沙哑的声音,慵懒地飘出——“天还没黑,吵什么?”
不轻不重一句话,奇迹地让虐打成性的钱嬷嬷主动停了动作:“哟,这不是飘飘姑娘么,您不正睡着么?是不是嬷嬷吵着你了?哎呦,看我这记性,一恼火就啥都记不住,真是对不住啊!”
钱嬷嬷像看着亲娘似的,声音很是甜腻。她的姿态架势都让洛曦很恐惧——钱嬷嬷癫狂了,这怡红院还能办么,她还有饭吃么?
“嬷嬷?”洛曦颤悠悠地抬起担忧的小脸,却意外地震在了一张陌生的容颜里:天仙姐姐……下凡了吗?
这是何等的丰容盛鬋?
一席粉纱娇似莲,锁骨云长垂颈连,潋滟眸光白玉荑,娇媚好比三月花。
若说她是倾国红颜,洛曦也信。四年妓院生涯,见过美女无数,却没有一位可与“飘飘姑娘”相提并论。相信她只要往门口一站,就能招来踏平门槛的人潮!
“不过是个粗使丫头,值得大动干戈?”飘飘美目轻瞥,很是不经心。然即便是这样的慵懒,都带着十足的贵气,全不似流落花街的姑娘。
“飘飘姑娘所言极是!”钱嬷嬷忙不迭地应声,脑袋点得如小鸡啄米。
洛曦看着有些想笑,但民以食为天,她能忍。
“对了,飘飘姑娘安排随侍的丫鬟,我安排了——”
“我自个儿选。”飘飘不待钱嬷嬷反应,指着巴眨着眼睛的洛曦,道,“就她吧~”
“啊?”钱嬷嬷愕然,“这……不好吧!她笨手笨脚的,怎伺候得好?”
“怎么?嬷嬷舍不得了?不是说我要谁都成的么?”飘飘凤眼一挑,丢下话就翩然回房,煞是嚣张。
钱嬷嬷见状,只能无奈叹气,转身对着洛曦瞪眼:“给我好生伺候着,不然有你好看!”
洛曦唯唯。原来这飘飘就是传说中的新头牌,果然姿色冠绝。
“那还不快去!不想吃晚饭了是不是!”钱嬷嬷一吆喝,洛曦忙不迭奔上二楼。
————————————————其实作者很喜欢美女的分界线————————————————
听说越是貌美的姑娘,那怪癖也是越多,飘飘姑娘绝非例外。只不过她是好相处得让人想哭——被无聊折磨到想哭。
进了飘飘的房后,洛曦就陷入无事可做的沉默。新主子不仅冷艳,也很冷淡,从头到尾只有一句毫无感情的指令——“不准出声!”
然后她就合衣上床,连洛曦忍不住偷坐凳子也不计较。洛曦乐了,干脆地趁着机会也打起盹来,直到黄昏时分,才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洛曦往里一扫,见飘飘仍在歇息,便自己做主开了门。外头是专服侍钱嬷嬷的婢女。见了她也不奇怪,只刻板地吩咐:“再半个时辰就要点灯了。嬷嬷说今儿个是姑娘的大日子,请飘飘姑娘好好准备,尽量打扮得亮丽些。”
洛曦点点头,一转身竟发现飘飘正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带着一脸审视。
“飘飘姑娘,有何吩咐?”
“梳洗。”飘飘淡淡一扫眼,踱到梳妆台前,随意把发丝撂到耳后,竟也是百媚丛生。
洛曦惊讶,腿脚便不利索,傻站在原地,直盯着那花容月貌。
见她半晌都没动静,飘飘这才将视线从铜镜转开,眉心轻蹙,带着几分薄嗔:“还不过来伺候?”
洛曦当场醒悟,一路小跑打开衣橱,这才发现老鸨早准备了一整排的艳丽服饰,件件透明,条条大胆,甚有妓院之风,让她很是汗颜,更拿不定主意,“姑娘想换哪件?”
“不用了,这样就好,过来给我梳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