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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村>偏偏折她作者西时茵 > 第4章(第1页)

第4章(第1页)

谢洵实话实说:&ldo;饿了。&rdo;

&ldo;你午膳都未用,自然是饿了。&rdo;惜棠叹口气,她拉着谢洵起身,又给他穿衣,&ldo;现下都要入夜了。&rdo;

谢洵呆愣愣地站着,任由惜棠动作。他睡得很熟,脸上都被硌出了红印子。黑长的眼睫毛还低垂着,看上去没精打采的。惜棠问:&ldo;还是困吗?&rdo;

&ldo;不困。&rdo;谢洵晃了晃脑袋,&ldo;就是有点头痛。&rdo;

&ldo;你喝了一夜酒,当然会头疼了,&rdo;惜棠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出内寝,&ldo;你先用晚膳,我去厨下给你做些石蜜水。&rdo;

谢洵依依不舍:&ldo;你不吃吗?&rdo;

&ldo;我早就吃过了,&rdo;惜棠拍开他的手,吩咐道,&ldo;我一会就回来了,你快快去用膳。&rdo;

谢洵只能点头应了。晚膳有八宝饭,清炖甲鱼,炮羔羊,肉羹汤和清煮芥菜。谢洵饿得狠了,一个人就吃了个精光。

惜棠微笑看着他进食,见他额角吃出了细汗,还拿着巾帕给他细细擦拭。谢洵吃饱喝足,终于想起了什么,问惜棠:&ldo;今日阿母没有为难你吧?&rdo;

惜棠浅笑着摇头,谢洵却是不相信:&ldo;真的吗?你可莫要骗我。&rdo;

惜棠只能说出实情:&ldo;母亲还是老样子。&rdo;

谢洵有些不高兴:&ldo;同阿母说了许多次了,她还是一点都不变。&rdo;

提起婆母,惜棠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道:&ldo;你不放心的话,明日与我一同去请安吧。&rdo;

谢洵闷闷地点头,又道:&ldo;与我在一起,终究是委屈你了。&rdo;

&ldo;说什么胡话。&rdo;惜棠瞪着他,&ldo;日后不许再说了。&rdo;

在惜棠面前,谢洵总是落于下风的。此刻见惜棠严肃起来了,他连忙点头应是,终于见惜棠露出笑颜。

在深而微寒的秋夜里,烛光总显得淡而薄脆。而惜棠一双美目波光粼粼,望之又不似人间之姿。谢洵心生向往,却又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雨陆陆续续地停了。

惜棠有些高兴:&ldo;下了一整天的雨,可算是停了。&rdo;

谢洵现在很是精神,他听着惜棠言语,却是摇头微笑道:&ldo;长安秋季多雨,只怕明日还要下。&rdo;

惜棠失望极了:&ldo;难得来一次长安,我还想多出去逛逛呢。&rdo;

谢洵的幼年与少年时代,皆是在长安度过的。对他来说,长安的一切都是不新奇的。但听惜棠如此说了,他便道:&ldo;总有一两日是天气好的,介时我与你一同出去。&rdo;

惜棠浅笑着点头,她用银叉子叉了一片香瓜,香瓜浸在冰水里,吃起来冰凉凉,甜津津的,她喂了谢洵一片,谢洵正在绘丹青,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仔细看了看,发现他是在描绘昨晚宴饮的场景,便问道:&ldo;怎么在画这个?&rdo;

谢洵眼睛还在盯着自己的画:&ldo;难得回一次长安,也不知下次是何时……&rdo;他微微摇摇头,&ldo;权当留做纪念吧。&rdo;

惜棠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忽然不作声了。谢洵察觉了她异样的沉默,便侧过脸看她。他的眼睫毛很长,鼻梁很挺拔,但肌骨仍是丰润的,脸庞犹带着少年的稚气。他想了一想,认真地问道:&ldo;是在担忧入宫吗?&rdo;

惜棠不高兴地吃了片香瓜:&ldo;一点点。&rdo;

谢洵见状,就笑了。

&ldo;就一晚上而已,不用太过担心。&rdo;他补充说,&ldo;况且,我时刻在你身边。&rdo;

惜棠略略有些心安,但还是忍不住问:&ldo;只太后与陛下……&rdo;

谢洵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下,不得不承认,这对天下最尊贵的母子,都是顶顶不好相处的。&ldo;无论如何,我们恭敬以待就是了。&rdo;谢洵安慰般的说,&ldo;母后与陛下都是讲理的。&rdo;

惜棠尽管心有疑虑,却也没有再问了。&ldo;好。&rdo;她柔声说,&ldo;总归我们是在一处的。&rdo;

谢洵意想不到的是,第二日却是个好天气。

他和在临淮的每一天一样,与惜棠一同向王太后问安。因为王太后今日有约,没有过多叮咛他们,而是早早地就出门了。

尽管不愿承认,但母亲的离开,还是令谢洵稍稍松了口气。借着明媚的秋光,他与惜棠共同绘着丹青。

长安的十月,金菊花开的正鲜妍。在临淮时,闲来无事,谢洵就喜欢与惜棠一起绘丹青。

此时,他观察着窗外簇黄簇黄的金菊花,手把手教着惜棠上色。惜棠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比认真的,当看到一团团金菊在自己手下诞生时,她和谢洵几乎同时笑了。

一同用完了午膳,午后,谢洵在书房处理国中诸事,惜棠则去打点府中各项事宜。

自明帝平诸王之乱以来,诸侯王的权力虽有所削弱,但仍能大略执掌封国之政。谢洵想到此处,执笔的手不由得微微顿住。

纵然如何性情淡泊,谢洵亦是明帝之子,文帝之孙,身躯中与他的皇帝兄长一样,都流淌着武帝的血脉。但一朝分封为王,却是另一种与皇帝截然不同的人生了。

谢洵很少想起这些,此刻回过神来,也为自己的念头暗暗心惊。他正有些不知所措,天空却忽然一声雷鸣,谢洵猛地抬眼望去,远方天际乌云滚滚,雷电交加,大雨又在突如其来中降临人间了。

谢洵久久愣着,还有些反应不及。不知过了多久,宁安忽然急急走入,一字一句说:&ldo;大王,陛下驾临了!&rdo;

仿佛某种不详的征兆,忽然变作现实一般,谢洵一时目眩起来。他片刻不敢耽误,匆忙站起身来,还来不及询问缘由,就要去恭迎皇帝。

在冰冷的秋雨中,天子仪仗浩浩荡荡,一眼望不见尽头。而皇帝就坐在至尊的乘舆之中,仿佛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般,往谢洵投来了一道极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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