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瞅着温柔慈爱的美人鱼变成食人鱼,姆鲁西利面上不显,内心的小人儿已经蹲在墙角画圈圈,为自己心灵受到严重打击哀悼不已。
姆鲁西利后悔过,可惜木已成舟,达瓦安娜拥有国家三分之一的决策权,是真正的实权,等于和皇帝站在同样得高度,皇帝也不能说废就废。娜姬雅手段高明,每一次使坏都没有留下证据,他也没办法偏帮凯鲁,只能盼着娜姬雅自己露出马脚。
芙兰在旁边看着这一家人闹腾,突然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至少尚轩是真的疼爱她。
可见养成幸灾乐祸的习惯是有必要的,看到这帮人一个赛一个倒霉,芙兰原本低落的心情指数蹭蹭回升。拿着别人的不幸对比一下自身,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其实还算幸福美满,自我厌弃神马全是过往云烟,随风飘散去吧。
心情一好,“闭关”多日的芙兰总算走出房间,主要是一边看戏一边啃零食,不知不觉把储物空间里库存吃完了,她想去厨房拿点。
才打开门,就看见西瑞尔正站在门外,看样子显然不是刚来。
芙兰愣了一下,不经思考地开口:“西瑞尔,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你。”
“有事找我可以敲门……”说完,芙兰才恍惚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貌似说过要“独处”的话。
尚轩开解过后,她冷静下来也注意到自己对西瑞尔的态度不好。起初是不好意思向西瑞尔道歉,又担心那些贵族会不会把气出在皇昴流身上,便用了观测法术,看了皇昴流顺便看修达,然后看到娜姬雅、凯鲁、夕梨、姆鲁西利……不知不觉就变成看戏了,汗。
“难不成……你一直在这里等着?从几天前?”
“嗯。”西瑞尔脸上没有半分不耐,只有再见到芙兰的欢喜。他说:“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是你的话,多久我都可以等。如果我有哪里让你不高兴,我愿意改变。”
你讨厌我碰你,我不碰;你要独处,我会给你留下私人空间;你不想看见我的恶作剧,我随你的心意去做;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无论多久,我会一直等到你接受我,我的爱是不变的。
芙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为眼睛附上一层阴影:“妖魔喜欢开玩笑,请你不要作弄我。”
西瑞尔一愣,皱眉道:“你不信任我?”
“你是王……妖魔之王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这是你说过的话。
“我曾以为我没有心爱任何人,你的消失带走了我的心。奇迹不会一再出现,但我依然想要一个奇迹,直到你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为了证明自己话的真实性,西瑞尔正色道:“妖魔之君不是只有任性,我们知道‘爱’。芙兰,你应该也知道的。”
若只是为了戏弄,妖魔会假意服从,却绝对不会轻言“爱”字。
妖魔除了任性,还有骄傲,西瑞尔再喜欢恶作剧,也不会拿“不变的爱”开玩笑。
芙兰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幸福的感觉来得太突然,美好得令她感到害怕了。
深呼吸几口,压下胸中的悸动,芙兰侧过头,低声道:“随你,想跟就跟吧……”
声音轻得宛如拂面而过的微风,稍不注意就会错过,听在水魔之王耳中却胜过天籁,西瑞尔发自内心地笑了。
52、天是红河岸(九)
皇昴流刚得知自己和芙兰是被娜姬雅王妃拉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对罪魁祸首也有不满,虽说娜姬雅澄清他和芙兰只是被牵连进来的普通人,祭品一开始只有夕梨一个,但作为正统的阴阳师,皇昴流对于活人祭和咒杀是不赞同的。
和以科技为主流的现代不同,在封建王朝的西台,神官咒杀政治对手是极其普通的事,然而,“咒杀”这个词令皇昴流想起樱冢护,自然也想到樱冢星史郎,他对此十分抵触。
和蒙在鼓里的皇昴流不同,娜姬雅已经知道西瑞尔和芙兰绝非常人,看在皇昴流跟芙兰貌似有点交情的份上,娜姬雅也不想和皇昴流起冲突。
和西瑞尔签订契约之后,娜姬雅的力量有了质的飞跃,对付凯鲁不成问题,因而夕梨那个祭品便显得可有可无。得知芙兰要用到夕梨做定位坐标,娜姬雅自然不会再对她出手,现在正好拿来卖个便宜人情。
看在皇昴流给了修达不少帮助,娜姬雅承诺只要他能帮修达取得米坦尼战争的胜利,一年后启明星升起时一定送他、芙兰和夕梨回去。
皇昴流本不欲参与到西台的权利竞争中去,他本人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哪里会打仗,上次在基祖瓦德纳是靠阴阳术作弊。皇昴流的本意只是拖延一下米坦尼兵,没想到战场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米坦尼兵稍一迟疑,西台军的刀剑已经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看着战场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冰冷的尸体,皇昴流已经后悔了,并且决定再也不参与战事。
不过,皇昴流作为修达的近卫,既然皇帝下令,他也必须跟着修达上前线,要他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修达在战场上出事,那不符合他的性格,既然娜姬雅放弃咒杀的念头,他总得表现出一点诚意才行。
最后皇昴流在芙兰的撺掇下答应,战争他不出面,只用阴阳术帮不能离开哈图萨斯的娜姬雅和远在前线修达传递情报。
这个提议正中娜姬雅的下怀,娜姬雅可以观测到黑太子的行踪,窥探他的行军布阵,然而战场上瞬息万变,哈图萨斯到前线的路程不短,信使来回需要时间不说,万一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