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褚时英又看向秦岐玉,秦岐玉立刻道:“我同她一起。”
而后见褚时英似还有话说,他走近,压低声音道:“伯英放心,我会取陈米和糙米过来的。”
秦岐玉做事,褚时英自然放心,点了点头,他们若是拿新米来,老农们定是不舍得吃的,这与她想补偿的初衷便不符了。
老农们种的麦子,是要上交的,今日又被霍霍了一通,万一粮食减产,两个公子给的郑大刀,根本不够他们买粮的。
三三和秦岐玉很快就驾着牛车拉了一车粮食过来,褚时英拍着麻袋,说道:“今日因我的缘故,让大家平白遭殃,是我之过,这些粮食,补偿给大家。”
老农们从麦田里上来,频频摆手,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领粮,“伯英,贵人们已经给我们钱了,哪还敢要伯英的粮。”
褚时英没理会他们的推辞,从牛车上装了一小袋子粮食就往其中一个老农怀里塞。
老农频频后退,在旁边已经看了一会儿,眼里满是欣慰的褚卜,开口道:“你们就接下吧。”
有褚卜开口,老农迟疑半晌,终是接了,“谢谢褚老,谢谢伯英。”
“你们不该谢我,”褚时英道,“该是我向你们赔礼道歉,你们能原谅我才好。”
老农们哪敢,他们不过是庶民,从未有人拿过正眼看过他们,褚时英这么郑重其事的说,这种尊重,让他们偷偷擦了眼泪。
回去的路上,秦岐玉驾车,褚卜三人坐在牛车上,三三挨着褚时英,满眼都是崇拜,“伯英你真好,把我救了,还给他们粮食。”
褚时英揉了一把三三的头,“傻丫头。”
她这就好了?
她只是把他们当人而已。
到家门口,牛车把褚时英和三三卸下,秦岐玉驾车带着褚卜去了郸阳城的王宫。
郑王欢喜于褚卜的到来,要与其一起用膳,还想说一下褚时英的婚事,却被褚卜强硬地上了一节粮食产量与人口关系的课。
大权在握多年的郑王,仿佛再一次回到了,身为储君被褚卜教导,每日半夜都惊醒,就怕褚卜提问的日子。
褚卜没有训斥,但一个隐居田野的相国,曾经的老师,郑重其事上课,定不寻常。
郑王恭恭敬敬将褚卜送出王宫,转头就安排人去查究竟发生了何事,便查到他两个儿子,当着褚卜的面破坏麦田的事。
合着他被老师教导是受了儿子们的牵连。
子不教父之过,儿子作妖就是太闲。
有他们这么讨褚时英欢心的吗?都给他去干活!什么,干不明白,被大臣们嫌弃,那就滚去上课,反正别碍眼。
郑季姜、郑仲清、郑西元忙得脚打后脑勺,每日有干不完的活,看不完的书,无暇来寻褚时英。
而郑王最后一个成年儿子郑夕川,整日里以郑季姜马首是瞻,绝不会同郑季姜抢女人,连面都没在褚时英眼前露过。
褚时英身边一下清净下来,她开始理解前世选择郑季姜的自己了,不是她眼光差,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的,实在选不出来。
她回忆郑王四个儿子,前世种种不堪入目的壮举,并认真反思,自己想重新挑选一位嫁了,扶持对方当王的想法,是不是过于天真了。
让她嫁这些玩意。
总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
她不会嫁了之后,当不了两年王后,就又亡国了吧……
“哎。”
“伯英怎么又叹气了,这些账本放哪?”
三三怀里抱着巨大的红木箱子,箱子太高,将她的小脸都挡住了,让人生怕箱子将她压塌了,结果她是真有劲啊,稳稳当当的听褚时英的话,将箱子摆在秦岐玉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