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却很不耐烦。
嫂子赶紧给哥哥使眼色,示意他别再劝了。
哥哥却有些来气。
常言说,黄泉路上没老少。
这丧夫的年轻女性,也不止自己的妹妹一个人,可别人丧夫之后,悲痛归悲痛,都还是一个正常人。
自己的妹妹丧夫,不悲痛也就算了,还坚信丈夫没有死,正躲在某一个地方,你说这可气不可气。
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因为伯的缘故,他们家要是发生些什么事情,很快就会被推到议论的风口浪尖上被人宣扬。
妹妹如果不赶紧清醒过来,很快就会被人宣扬“林青山的女儿如何如何”
。
“他是真走了,入殓的时候你嫂嫂的四哥就在场。”
哥哥耐着性子劝说,想让妹妹赶紧清醒过来。
妹妹一旦清醒过来,知道丈夫真走了,免不了一场悲痛。
他也做好了妹妹悲痛欲绝的心理准备。
这妹妹一悲痛,外人也不再说妹妹不正常了。
“我不听。”
凤鸣捂住了双耳,还是一幅贾玉轩根本没有死的架势。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凤翔没了耐心。
他气得恨不得给凤鸣来几巴掌,彻底打醒她。
可他的手抬了几抬,都没有抬起来去付诸行动。
如果放在以前,他还不知道凤鸣不是亲妹妹,早一巴掌打过去了。
在这方面,他真是佩服自己的伯,明知道凤鸣不是亲生女儿,还视如己出,该打时决不手软。
他现在还记得有一次凤鸣跟冷战回去住了一晚,伯一巴掌差点把凤鸣给打倒。
劝不醒的人,可以打醒。
可凤翔下不去手。
凤鸣见哥哥一脸怒气的瞪视着自己,怕再争执下去和哥哥闹僵了,虽说是亲兄妹,闹僵了她也不好意思住下去了,现在的她不住在哥嫂这里,又能住在哪里呢,老宅暂时她还不能回去住,因为她知道丈夫不在那里,可棉厂家属区的新宅连张床也没有,她现在也懒得置买,就是置买也要哥嫂帮忙的。
为了不和哥哥争执,她起身去了小屋,躺在那张小床上睡去了,尽管她没有睡意,可她实在不想听人说丈夫去世的事情,只有她最清楚,丈夫根本没有去世。
第二天,凤鸣吃了早饭就去棉厂了,去财务室领了工资和年终奖,还要报了一些车票及学习资料费用,她的学习资料费都几个月没报了。
以前,都是丈夫帮她整理,凑着丁厂长来家顺便交给丁厂长了,包括工资,她和丈夫的工资都是厂里直接送到家的。
现在,丈夫以去世的名义躲起来之后,她要亲自去厂里报销资料费,顺便领了工资和年终奖。
孙玉玲听说她回来了,去财务室帮她粘贴票据,漂亮的贠会计也帮忙。
王主管和小谷会计正在套间说事,一听说凤鸣来了,都跑出来了,几个人都是满脸同情的围着凤鸣,先是问些学习上的事情,本来想安慰她,见她满面笑意,毫无丧夫之悲,既难以置信,又大失所望。
粘好票据,凤鸣去找丁厂长签字。
有两个中老年男人正从丁厂长办公定出来,丁厂长也紧随二人其后出了办公室,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一看到凤鸣,又见她手里拿的票据,丁厂长很为难,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让那两个中老年男人去大办公室等他,然后又从腰间拿钥匙又打开办公室,向凤鸣做了个请的手势。
凤鸣有些难为情,一定先让丁厂长进去,但丁厂长一直是请的手势。
凤鸣没办法,说了声谢谢,先丁厂长进了厂长办公室,丁厂长这才跟在凤鸣身后进来。
丁厂长的办公室还是贾玉轩的老办公室。
新领导上任,一般都不用前任领导的办公室,会另择新办公室。
但丁厂长不但没有另外择新办公室,连屋里的摆设也丝毫没有改变,包括办公桌后面的那幅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