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乘风看芷蘅一眼:“九公主,你我随意走走如何?”
芷蘅笑道:“好啊,反正我也是睡不好的。”
霍乘风一身青衣飘荡,夜风卷起他衣角飞扬,冷月寒光,照得他清润面庞似玉凉,又似玉润。
芷蘅知道,素月一定没有乖乖回房,一定会躲在某一个角落里冷眼观望着她与霍乘风的一举一动。
芷蘅知道,若自己想要逃走,素月才是突破口。
芷蘅望着远空,凝眉思索,她知道,若是到了北秦国境,便万万逃不了了。
且,绝不可以要霍乘风知道自己怀有身孕。
这一路颠簸,似乎令她忘记了恐惧疲惫,她轻轻抚上小腹,便忆起了李昭南的负心,若李昭南果真不是可托付之人,自己又当如何?
想着,忽然身后有暖暖的温度。
腰间一双手轻轻环绕住自己,耳际有温热的呼吸,和柔和的声音:“你很迷人……”
芷蘅一惊,霍乘风酷似六哥的声音响在耳边,芷蘅心里一阵悸动,可是,她清楚的知道,此刻拥着她的人是霍乘风,不是六哥。
芷蘅没有挣扎,任由他将她抱在怀里,她知道,远处的某一双眼睛里,恐怕已经被妒火烧透。
她笑着说:“是吗?那么我与太子妃谁更迷人?”
霍乘风拥着她的手臂一紧,呼吸有一瞬凝滞,芷蘅道:“听说北秦太子唯素月太子妃一人而已,情之所钟,令人钦佩。”
“够了。”霍乘风若不是这样易怒,他这般风雅清俊的气韵便与六哥真真相似了。
可惜,他没有六哥的静淡。
芷蘅微有感慨,一声叹息,月色冷透,仿佛看见六哥温笑的脸。
“你爱李昭南吗?还是崇拜?敬慕?”霍乘风的声音沉了几许,芷蘅从没有听过六哥深沉的声音,也许六哥含了薄怒也会是这样的声音吧?
“有区别吗?”芷蘅道。
阴谋惊心
“自然是有,若你爱李昭南,我会杀了你!留你无用,若你崇拜李昭南,我会令你看到他最真实不堪的一面,你的崇拜迟早变作鄙夷,如果你敬慕他,那么我只需让你看到更优秀的我,你便会忘了他!”霍乘风清润的声音流入耳里,芷蘅若闭上双眼不看他,定然觉得这是世间最美的声音,若是六哥说出此话来,自己该断然的选择后者吧?
可惜,她不能闭上眼,更知道抱着他的是霍乘风。
见芷蘅不语,霍乘风的唇贴近她的雪颈,凉湿的温度:“自那天,你从鸾车内走出,一番慷慨陈词,本太子便对你刮目相看了。”
芷蘅冷笑:“呵,太子,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在大婚之夜李昭南上床的下贱女子,太子错爱了。”
“呵,李昭南我太了解了,美色当前,哪里用得谁?他强暴你……是不是?”霍乘风与白天里的激怒大不相同,此时此刻,他温柔似水。
芷蘅淡淡一笑:“太子,恐怕您更爱的是我奕王侧妃的身份吧?若你夺得了奕王侧妃,想必李昭南桀骜的个性,定然受不了……”
“杨芷蘅!”
霍乘风忽的扭转她的身子,第一次清晰的唤出她的名字,芷蘅依然微笑:“是不是?太子?”
她笑得妩媚,纤眉染着月影,双眸点了星辉。
霍乘风渐渐平静了脸色,笑着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现在在我的手上,李昭南想必此时正与北冥发难,要赵昱卓交出九公主呢!”
“赵昱卓?”芷蘅疑问道,“这跟赵昱卓有何关联?”
霍乘风笑道:“北冥国内有我北秦的内应,随便散步些谣言在北冥国,便会弄得沸沸扬扬,丞相之子赵昱卓因不甘心爱女子被远嫁他方,而雇用杀手劫走公主,隐藏于府中,此时若有人说见着了公主,那么想必定然惹起千层波浪,想必你的父皇是没有胆子搜查丞相府的,那么……你说,李昭南会不会相信,你现在正在丞相府中与旧爱再续前缘呢?”
芷蘅听得心惊,霍乘风看来早有预谋,单看他早在南越有如此偌大的聚点,那么在北冥国内安插有眼线,亦不是难事了。
“呵,太子好计谋,如此一来便为你北秦平息内乱争取了时间,以防大沅攻你北秦一个措手不及。”
芷蘅定眸看着他,霍乘风微笑:“不错,九公主,李昭南并非你的依托。”
血脉相连
芷蘅牵唇一笑:“是吗?难道太子您是?太子仅与我匆匆几日,便轻言说爱,一个仅此一妃的太子,不嫌变得太快了吗?”
霍乘风脸色倏地冷下,似乎每一次提到素月,他便会阴沉下脸来。
芷蘅趁机推开他的怀抱,径直而去,旷寂夜色,远处是浓不见光的群山林立,客栈在山脚之下,渺小无比,只是偏有一道凌厉目光似无处不在,芷蘅心底冷笑,素月,你可受不了了吗?若是如此,便不要阻止我离去!
芷蘅回到房间中,果然不见素月,她推开窗子,但见客栈并无后院,若从窗逃走,趁着夜深,该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自己所居在二楼,又怀着孩子,又要怎样跳下这二楼去?
“你想逃走?”
身后素月的声音冷冷的,芷蘅回头,平静说:“怎么?难道素月太子妃很想留我在此吗?”
素月盯着她:“我想你死!”
芷蘅笑笑:“我死了,只怕太子不会放过你!而我活着,留在这里,你的太子恐怕要纳侧妃了!”
素月满面涨红,愤然道:“你……你威胁我?”
“我是警告你,想必你刚刚应该看到了,我一介柔弱女子,可是反抗不了北秦太子的,就如刚才,他要抱住我,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