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蘅垂首不语,只听见孙如妍志得意满的声音飘忽传来:“好了,都下去吧,我也回了。”
一众侍女跪倒在地:“送王妃。”
看来,奕王妃的权威在奕王府中丝毫不逊于奕王?
难道,她是李昭南最宠爱的女子吗?
芷蘅想着,云儿便匍匐着来到芷蘅身前,她泪流满面,红肿的脸颊,几乎看不出曾经的秀色,唇际还带着丝丝血迹。
低微杨妃
芷蘅心疼的说:“云儿,又叫你代我受苦了。”
云儿摇头:“明明是云儿自己不好。”
芷蘅惘然笑道:“她想要教训的分明是我,只是打在你的身上而已。”
侍女们一个个散去,各自回房,没有人在意两个奕王府中失意人凄苦的对语。
云儿哭泣道:“公主,我以为离开了北冥国,一切都好了,可是这里……”
她哭着没有说下去,芷蘅又何尝不是万般心酸,想到李昭南绝情的目光,冰冷的话语,尖利的刺人心房。
她不由得抚上小腹,这个未曾出生,便注定饱经劫难的孩子,从今往后,又要如何是好?
“公主……这里还不如在北冥,至少北冥的无尘宫还是个安静的栖身之所,可是这里……”云儿看向那间简陋的瓦房,心痛加上脸上火辣的疼痛,令她哭声凄惨。
芷蘅亦随着望过去,却只是不语。
低矮的瓦房,在冷月下犹显得凄凉万分。
芷蘅举头望月,泪水划过唇角——
故国已在明月中,而今后的日子,怕只能一点一点的熬过……
自己,再也不是无尘宫里与世无争的九公主,而是奕王府中身份低微的杨妃!
《三嫁皇妃》第2卷多情却被无情恼
奕王侧妃
萍院之中,本便阴冷,芷蘅所居最里间更是阴沉潮湿。
一夜之后,芷蘅越发觉得身上虚软无力,云儿脸上的伤,不是一时可以消去,又无医药,芷蘅与云儿起床后,各自梳洗,芷蘅身上仍旧穿着那件华美的裙裳,昨日晚宴,惊艳朝堂的一身,今日里看去却多了几分凄凉。
芷蘅与云儿站在窗前,望着院落中,侍女们忙碌的一早,心里不是滋味。
突然门声响起,芷蘅与云儿回身望去,只见彩珠走进门来,高挑着细眉:“杨妃,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燕妃、丽妃、豫妃都已向王妃问过了安,这就要送王爷出府上朝,怎么?杨妃倒是特别,在这里清闲。”
云儿要言语,芷蘅却拉住她,彩珠见状,冷冷说道:“怎么?昨天的教训还没受够?还要我教教你这奕王府里的规矩吗?”
“你……”云儿心里本便含着气,听她一言,几乎冲过去,幸被芷蘅拦住,芷蘅平声道:“我们这就去。”
彩珠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公主,再怎样你也是奕王侧妃,她一个婢女,竟与您这样说话?公主,若您在哪里都如此忍气吞声,那么日后……”
“好了云儿。”芷蘅打断云儿,她知道云儿气不过,可此时此刻,身为和亲公主,她又能如何?
“我们走吧。”芷蘅稍稍归敛了青丝,便与云儿一同出去。
萍院之中,忙碌的侍女看着她走过,眼神凉凉的,是啊,一个不得宠爱的妃子,与她们同居在阴冷潮湿的萍院,她自不能要求旁人尊重的目光。
试剑亭前
奕王府,出了萍院,绕过一片矮林,便是一片偌大的莲花池,芷蘅想起昨夜,莲花的清香扑鼻,不禁驻足,观望一忽,汤汤碧波之上一道长廊蜿蜒,直抵莲池彼岸。
阵阵晨风拂过面颊,便是一阵清爽。
奕王府之奢华,甚至比得上大沅皇宫,曲水流荡、假山叠嶂,连绵便似真实群峰,巍峨气势,淡淡雾霭迷蒙视线,长廊处,贴金描丹、雕龙镂凤。
听闻大沅朝,并非所有人都可以龙为装饰,即使是王,亦不可随意雕刻、穿着。
但龙,在奕王府中却是常见的,这大概便彰显了这座府苑主人与众不同的高贵身份。
池中的令箭荷花次第绽放,碧叶纷纷,如女子舞动的裙摆起起伏伏,莲花姿态万千,各有芬芳,只是一眼望来,艳丽太过逼人,反而令人心烦意乱了。
芷蘅蓦地皱了眉,道一声:“走吧。”
云儿随着她,才走过长廊,便不知该往何处去,彩珠早已走得没了踪影,这奕王府,怕是比北冥皇宫都还要大,她们初来乍到,如何能认得路线。
“公主,我们……该往哪里走?”
云儿四处望着,芷蘅亦为难道:“这儿有两条路,我也不知要怎么走了。”
这时,有两名侍女走过,云儿忙上前问道:“请问二位姐姐,哪条路是去大门口的。”
两名侍女互望一眼,又看看云儿与一身华贵的芷蘅,怕是昨夜才当班下来的,并不在萍院之中,并不认得芷蘅。
其中一名指了指左侧的路:“从这儿一直走,穿过一片林子便可看到了。”
“多谢二位姐姐。”云儿道了谢,转身与芷蘅向左边那路走去。
亭台楼阁,移步换影,月季木香,争艳斗彩,琼花纯白,海棠馥郁,紫藤花缭绕之中,只见碧草茵茵,晴空如洗,缕缕细云犹若暮雪淙淙,流动于天际。
目所及处,一方高亭屹立碧空之下,那亭台,似以白玉石雕筑而成,远看便似嵌在一方蓝色晴空的宝玉,走近一些,又似超脱了天际,白得夺人眼目。
隐隐自清风中,有声响传来,芷蘅细细听着,好像是长剑飕飕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