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伤到骨头,问题不大。回去好好养着。小时内可以适当用冰敷。”
医生对着观片灯看了看文竹的片子,给出了结论,并简单交代了注意事项,顺便开了两支药膏。
赵曜替文竹取了药,又去马路对面的病房买了一盒创口贴。
返程时,太阳尚高。
文竹看了看时间,突然想起如果在季市,这个季节的这个时间,应是日薄西山,云霞满天。
而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她却有些想不通。
文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那人异常的沉默,也没有注意到机动车道里有人将手机对准了自己与身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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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瓶车驶进布衣巷,赵曜靠边停下。
“往哪边走?”
此前文竹以保护隐私的理由并未让他知晓她的具体住处。
“再往前。”
赵曜照做。
文竹没了昔日的戒备,也许是因为脚伤,也许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交集。
“就是这里。”经过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文竹出声提醒。
赵曜先行下车,伸出一条胳膊让文竹借力。
他抬头看了看,一栋总层高米的o年代建筑,显然是没有电梯的。
“你住几楼?”
“你要送我上去吗?”文竹微微仰头看向少年,眼里写满犹豫。
赵曜等着她的下文。
“不用了。就送到这里吧。楼也不高,我可以的。”
话说出口,文竹恨不得咬断舌头。自己已经变相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一丝懊悔挂上她的脸。
赵曜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开口:“走吧,楼。”
文竹看着精明,其实有点呆呆的。这种反差让赵曜微微心动。
文竹没辙了,刻意先一步迈进楼道是她最后的倔强。
赵曜提着她的鞋子、相机、ct胶片和各种药跟在她身后,嘴角憋着笑。
因为右脚完全使不上力,她几乎是一节节楼梯跳着往上走。而宽大的拖鞋,更是让这项杂技表演的难度值成倍增加。
动作好笑又带着些许心酸。
在文竹跳到第五级台阶时,脚下一个趔趄。在她摔倒前,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
温热的气息从颈脖处传来,“当心。”耳畔有个声音无奈道。
即使是白天,楼道里依然光线昏暗。文竹有些感激这样的昏暗,足以掩盖她的尴尬。
“你提一下。”赵曜示意文竹接下自己手中的物品。
文竹迟疑着接下。
下一秒,文竹两只脚都离了地,她惊呼出声。
少年打横将她抱起,三步并作两步。不消片刻,两人便到了楼。
文竹的脚再次踩在地上,而心却怎么也无法着陆了。
展臂宽的空间里,两扇防盗门相对而立,文竹的钥匙只能开启其中一扇。
“我走了。”赵曜转身下楼。
在文竹看来,他的转身里,藏着最后的体谅。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心里的某一部分变得柔软而熨帖。
这种感觉很熟悉,她曾在林屿那里体会过很多次。思及从前,懊悔涌上心头。
她迅开了门,又迅关了门。好像这样就能将那个不能自已的自己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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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有些重的关门声从楼上传来。
赵曜回头看了一眼,跨坐上电瓶车,离去。
小电瓶驶出布衣巷,车上的那个人咧开嘴角放肆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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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赵文洁已经换下了中午那一身,穿着家居服在厨房忙碌。
“回来了?”听到开门声,她走到客厅,“怎么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