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面脱敏了,就算在吃饭,余新荷瞥一眼他的手臂,他都自发撸起袖子,举到她面前,让她好好看看。
余新荷忍住笑,还是哀戚着,偶尔幽幽道:“你现在知道谁是你伊妈了吗?你妈是谁,我不知道,你伊妈可从没抛弃过你。”
“你伊爸也没干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这是周品权讲的。
周其廷更冤枉:“我丢一只小熊玩偶,都于心不安,总担心小熊会伤心……”
周其均给林颂发了他登顶微信运动步数第一的截图。
林颂说:“你太虚荣了,别让我发现你是作弊的。”
周其均没回。
那时,林颂还在不分白天黑夜,想到就突击检查保安队。
郑静瑜开玩笑:“老板看几眼,工人都要绷紧几天神经,保安都怕了,现在都死死盯着码头上的船和厂里的设备。”
二次维修的最后环节是试车和系泊实验,确认主机曲轴箱、扫气箱等不存在异常或故障报警。
林颂站在码头上,看着货轮在汽笛声中,缓缓地驶离福兴。
郑静瑜还是粘着林颂,她站了一会,说:“这船上基本没什么女的,还是船厂女人更多点。”
梁真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因为男女体力差距在船上更明显,很多学校轮机专业去年才开始招女生,招了也没用,船东又不要女的,说40度敲锈,零下十度洗船,靠岸打揽绳、清污、搬运油漆、扛倾斜风浪,女的承受不了,指望女的挑起国家工业,国家都要趴窝。”
“梁经理,你被人这么讲过啊?”
“那倒没有,他们只说,小梁啊,你的行事作风颇有男人之风,我很欣赏你。”
林颂说:“那他们讲我,小颂啊,你做派太诸娘仔了,不欢喜。”
三人都笑了起来。
正巧最近宣传部门在食堂里播放一部老电影,1957年的《乘风破浪》,碟片还是林伊公多年前收藏的,讲述的是三个女孩在轮船上从实习水手当起的励志成长故事。
郑静瑜惊讶,59年前的女性解放思想台词这样前卫时尚。
“你刚才不是说这个女孩子细心又稳重,为什么还怕她遇事慌呢?”
“毕竟是女人嘛。”
“女人怎么了?是你该放下偏见了。”
郑静瑜想起大学学航运史,教授提到航运史上留名的女船厂、女轮机长的画面。
她叹口气:“班里同学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几个都是孤独终老的老姑娘,我一反驳,他们就笑,好呀,你以后也没人要。”
她一脸嫌弃:“他们真的有毒,工位才是我永远的家。”
转头就攀上了林颂的手臂,拍马屁:“颂颂姐,福兴可千万别倒闭啊,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造船了,这么多工人和家庭,咱们的努力,就是在做很大的功德!”
梁真嘲笑她:“一个月多少工资,还想这么伟大?”
林颂拍板承诺:“发年终奖,涨薪!你放心,你林姐就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修船多赚多分。”
“哎哎,林颂可是老板,你相信老板的话,就要一辈子吃打工的苦了。”梁真提醒郑静瑜。
郑静瑜脸上刚挂起的笑意又委屈巴巴地落下。
另一边的关青松终于扒完饭了,放下筷子,抹抹嘴:“林总,我也涨薪吧?你可不能欺负残疾人,哎,郑工,你知道残联电话吗?”
热情的郑工立马翻找了起来:“知道知道!”
“狠狠给林总一个威胁。”
“那我找谁?妇联还是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