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克知非刚开口,允欢欢立刻早有防备的打断:“你怎么才来,不是说一会儿吗?这一会儿都半个多小时了。”
克知非轻笑:“着急了?”
“不是,”允欢欢狼狈,“只是做人要守信。”
克知非又笑了:“我是早来了。”
“不可能!”
“真的。可能是我没认出来你。就没上前。”
允欢欢的脑袋迅速转了两转,气得转过身来:“你能不能别那么能算计人?”
“早来了?”“没认出来你”,这不明显地是说,等着她自己不耐烦拆除那些伪装物吗?
此人的狡诈心计她领教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往宅心仁厚处去想,才真是冤枉了他!
克知非刹了车,凑上来和她脸对脸:“我不算计你,你能和我白头偕老吗?”
嗖——车里温度计上的水银柱飙飞上去了。
允欢欢迅速坐正,不再说话。
克知非也不说话,接着踩了油门,继续行驶。
允欢欢看着那面飞逝的景物,心里忐忑,这是去哪里?
她想问,可又不敢问。刚才无非就说了几句话就转到那上面去了,再说点别的,转得更……呃……更那啥的怎么办?啊啊啊啊,不要。
“今晚我要给我爸校稿子。”
“校呗。”
“所以,我要早点回去。”
克知非似笑非笑:“干点什么,不用很长时间。”
话里有话?水银柱已经升得很高了。再升,可能要爆炸了。
克知非终于停了车,是郊外。一幢废弃的房子立在那里,允欢欢不敢下来,克知非却已经推门而出,返身看着她,坚持地看着她,她便哆哆嗦嗦地下来了。
一阵甜的空气。
她只觉得福清气爽,城市里没有这么甜的空气。
远处有春鸟在叫,叫声显得这里更静。
西方的天空还有最后一点将逝未逝的红云,使暮色尚未完全降落。地上的草刚刚长起,才到她的小腿肚处,风一吹,草便略略地歪了腰,她也觉得自己舒展了起来。
克知非找了一块石头伸长腿坐下,他拿了一块小石头往前丢着,草丛里就传出扑扑的声音,很质朴。允欢欢跟在后面,也坐了下来。
“我很喜欢这里。”
“嗯,是很好。”
原来是欣赏风景,可以啊,这个没有什么。只要不要那么什么什么成就好。啊,那个恶俗的词儿,某人用起来似乎很是顺手,今天已经用了两次,再说一次,她就不知如何招架了。
想起刚才的对话,允欢欢有脸又红了。
不过,某人好像也没有别的意思,似乎只想带她出来玩儿。
小虫子唧唧地唱,萤火虫飞来飞去,居然有布谷鸟叫,月亮升起来,一群鸟从月亮前面飞过,白白的月亮,黑色的影子。仿佛最温暖最温馨的日子忽然在这时候被召唤醒,她模糊地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首歌,起始句是“五月的馨风吹动着花海”,深吸一口气,安静且甜。她仿佛被催眠了一样,似乎朦胧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