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周思游拿着手机向后一照,狗仔还兢兢业业地跟着。
迎面是一队高中生,各色的春冬校服,女女男男都有。
她们嘻笑着、打闹着,笑声让寂静的冬日染上几分明朗。
钟情忽而驻足,面向周思游,“最后一道考题。答对的话,今天就结束了。”
这就要结束了?
周思游心想,就从家里出发,一个街道跑到了一个街道……感觉,什么都没做啊。
见周思游不回话,钟情直截了当地发问:“已知姜近的中学生活并不美好。假设,姜近走在路上,再次遇到那些类似‘小团体’一样的高中生,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从前那些人——那么,她会闪躲,或是避开吗?”
周思游一眯眼,把这个当作友情送分题。
“当然不会。”她答得无比坦然,“就是昂首挺胸走过去呗。”
话音落下,二人缓步跨越山道与街道的联结,再次走到灯影错乱的街区。
夜色更深了。
周思游说:“常有那样的作品,描写承受霸凌者的往后人生。她们总爱说,不幸的过往会带来一生难以磨灭的伤痕。”
“是这样吗?或许是吧。但我以为,小钟导,你的achroato(无色的)更倾向于表达的含义是:不必担惊受怕,她们其实……也可以好好生活。”
“就像killn里的主角止步于杀戮,大雨倾袭血迹,却没有淡化她眼底的茫然。但在你的achroato里,复仇后的姜近,应该有更好的人生的。”
钟情听着,似乎愣了下,便停在台阶上。
周思游也停下脚步。
她比钟情低了半个台阶,对视的时候,略微仰起面颊。
钟情于是见到,身前,那张精致的面庞上,扬几分少年得意的笑。
钟情忽而伸出手。
手指微屈,冰冰凉,轻弹了弹周思游的额头。
“好了。周思游,这个角色现在完全属于你了。”
“什么意思?……”周思游眨眨眼,又仿佛失笑,“难道我今天的表现不好,你还要把角色收回?”
钟情微眯了一只眼,似笑非笑,似一只矜贵的布偶猫。
“不,我的意思是,这个角色之前是我的。现在全权由你负责了。”
“现在,你就是姜近。”
步行走回小区时,晚风恰巧歇了。
周思游远远便望见街边一道明暗灯光,路人成群,围在小吃街旁。
周思游想到高中时期,自己硬拉着钟情去路边摊吃烧烤、小酥肉、韭菜盒子、糖葫芦、冰淇淋——吃路边摊,这对小有洁癖的钟情而言,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兜兜转转到最后,她也只纡尊降贵地吃了一点点点炸年糕。
尔后,周思游给她递一个冰淇淋。“第二个半价我才买的。别想多了。”
少年钟情乐了,“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周思游嘴硬地回:“看你表情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钟情毫不顾忌地嘲笑回去。
——周思游恍然想起,那时的她们,真的约定过很多事情。
要一起去听椎名林檎的巡回演唱会、去听林赛·斯特林的音乐会、去看chicago音乐剧;去加州坐摩天轮或落日飞车,享受澄黄色的风打在面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