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不看她,就站着,反复打量她手里的束灵环。
很快,它目光复杂起来,既有不屑,也有恨意带着本能的害怕。
它跳了过来,似乎要来场绝对性厮杀。
梨花没有防备,即刻被啄了个疼痛,手背上出现大大的血坑,点点落在地上都是她的血。
梨花没有胆怯,从随身的口袋里抓了些草药粉敷上,快步挡上这怪,利刃在手步步紧逼。
这怪有修为,似乎是元气不够,对付梨花没信心,挡了几下就开始缩地上。
“乖乖地缚手就擒吧,那样我还能让你活着!”梨花举起束灵环,打算拘这怪回去,让她的那位大叔见识见识她的能力。
“我不是吃活的,这是死人呢。”那怪伏地,望着梨花,眸子里是血腥的凌厉,又恶劣到不值得同情。
“不是你弄死的?”梨花无惧它的眸光质问。
“不是我。”这怪很执着地回复道,恨意在眼中持续,毒辣的很。
“是不是由不得你,跟我走吧。”梨花看这怪说话很坚定,可她目睹它正吃这滴血的人的躯体呢,就带回去让她的中年大叔审视,大叔满脑子智慧定能看出来真实。
“成。”怪物点头应允了,瞥一眼渗血的骨肉,答应的很爽快,梨花一个松弛,收了束灵环到空间。
这怪看她没注意也不够谨慎,展开翅膀就要飞向树下的岩洞里,梨花一反应过来就气急,还胆敢逃走?
才要追,就见有个大的东西抛过去,“扑”一下就罩住了怪物。
梨花看到窈窕半人的这怪,尾巴被捆住,雪白瞳仁充血,口中含糊不清呜咽着。
树顶稀疏的雪花随着沙沙声,有人从树梢跃下:“喂,是我捡的便宜!”
这人跃下时落在较矮的杉树上,梨花抬头一望,那人即可就落到她面前。
内街入口,微雪消融后的水汽萦绕空中,那人戴着黑纱笼冠,白袍黑衣领子遮住了面目,朱红色剑柄端亮金红宝石镶嵌,那是属于修真者的徽记。
暗黑修真者独霸这京都内外三百里内,手段阴冷,官府都不敢过问,这是三界都知道的一股势力。
据说,他们这些修真者一来,那些修为很低的怪物灵兽都逃不过他们的手里。
“想不到你这么年轻。”这修真者看一眼梨花,目光平淡温和但语调十分恶劣:“就凭你很嫩的技艺,那这怪物的玄珠就是我的!”
他边说边动手,揽住怪物的腰肢,用那温柔目光看着怪物,猛然一铁铲下去从它腹中被他挖出来玄珠。
这怪物的的玄珠雪白带着黄光,也就似一枚桂圆果,修真者用一锦袋直接装了。
但这怪物还活着的,目睹修炼无数年月凝结而成的玄珠,它绝望到哆嗦起来。
“为何这般残忍?”
梨花看不惯这种强行掠夺方式,怪物说它吃的是剩的,没准是冤枉它了呢。
“就是个精怪而已,让它完整吗?”这修真者手里是个精巧铁铲,伸手用地上白雪搓干净了刚才挖怪物身体的污秽,他还说的似乎理所当然。
梨花愤慨难当,这怪物乍看如一佳人此刻横陈在地,气息十分微弱,雪白眼睛红泪框着,忽地两手掏它腰部,梨花以为它要对她不利,即可跳开了。
她身旁修真者的铁铲伸开比人的手还长,端端地一下就将怪物的身躯截到一分为二,怪物彻底不动了,红色眼框内雪白眼球突兀着,感到惘然错愕,死期将至。
“你混蛋!斩尽杀绝啊?”梨花愤然怒骂
“精怪们不杀只会是个祸患,我这铲一出手为的就是护你周全,否则你将不能安然在此时!”修真者整理好银白衣袍,不理会梨花的犹豫和愤怒,准备离去。
那怪物衣衫破碎,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气,梨花欲哭无泪,这怪尽着力从腰间取出来是个饰物,梨花一看是枚梳子,并非什么厉害器物。
梨花靠近怪物用目光问它,可有什么要交代的,那怪物凝住呼吸,仅能用口形辨识的话:“桥头……底下……洞里,多谢,您了!”
它上半身侧卧着,被血包覆的肚肠从腹中溢出来,艰难地对梨花嘱托了这些,雪白瞳仁望向那血肉模糊的人身子。
梨花转而凝视修真者,叹息道:“你这是对无辜的灭绝啊!”
“你我并非同道,那这怪的身子就给你吧。”话音一落,那说话的人就跃上了树梢。
无力地将怪物收拾进去束灵环,梨花心情低落沮丧。
那怪物给她的梳子,从她手里差些滑落,这时候那种莫名的亲近感阵阵涌上来。
无可否认,梨花自幼属于拥有几种特殊技能的孩子,能用这亲近感获知亡者半日内的印象和记忆,而这记忆的凝聚就在亡者的遗留物上。
梨花迫切要控制这种感觉,但她越这样想,那滋味就逐渐如电击。
她两手抱头,疼的在地上打滚。
人物行动纷纷揉进来意识中,印象忽然就显示出来,倾倒入梨花大脑里。
高门大户的房舍,桃花芳菲树影依墙,内中精致巧妙的格局,梨花身旁有人叙述着什么,杯盘汤匙碰撞中景象逐渐掠去。
画面切换成广阔无垠的郊外,身后有人不断地逼迫她,梨花被裹挟在虚无中,她晓得那不是她本人,可这内中行为就很像是印刻在她脑子里的那般明朗。
她飞奔起来,前方似乎永远没尽头,唯有天空高高在上,看不到方向,窒息的滋味袭来,一道身影接近了过来,天空茫茫,梨花浑身是汗水,绝望靠着一棵树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