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少女因为药力作用,整个人依然绵软无力,双臂虚搭在他肩上,须纵酒一只手紧紧扣着她才让她不至于从他背上滑下去。
殷梳被他陡然抛起,在他耳边低声惊呼了一声:“敛怀……”
“别怕。”须纵酒安抚着她,另一只手用力从衣襟撕下几根布条,将殷梳牢牢绑在了他身上。
紧接着他决然拔刀,刀锋带起一片寒光,强横的刀风扫了出去。
刀风横扫,黑暗中跳出了几条张牙舞爪的影子,也裹着兵刃的冷光朝他们扑了过来。
须纵酒扬刀挡住,站定一看,六个黑衣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紧抿着唇,也不再开口,纵身上前与他们缠斗了起来。
这六个人剑阵精妙,配合严丝合缝,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把二人绞杀其中。须纵酒远不如这六
个人熟悉地窖的布置,而且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始终有些影响刀法施展,一时间他感觉兜头盖脸的剑气朝他潮水般地攻了过来,他陷入了被动,被层叠的杀意困住。
他从容不迫地接着眼前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刀法翻飞,耐心地防守着。
双方缠斗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须纵酒慢慢地摸到了一些对方剑阵的诀窍。但他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援兵,身边的环境是如此的未知而孤险,他只想速战速决快些带着殷梳离开,占到攻势后手下的动作愈发狠厉起来。
殷梳伏在他背上,应该是体内余毒未清她几欲昏睡,须纵酒大张大合的身形颠得让她双眼清明了一些,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似乎这样可以勉力维持清醒。
她感觉到有什么粘稠的东西顺着她的裙子往下淅淅沥沥地滴着,脸上也被溅上了几点温热的液体,空气中渐渐飘起了一阵令人眩晕的甜腥气,黑暗中她一时间分不清是谁的血。
她的眼前冷色的刀光和暖色的血雾氤氲交迭着,她脑子响起一阵嗡嗡,被绑在须纵酒肩上的手用力地扯了一下。
感受到她的动作,须纵酒手上发力甩开了两个缠着他的黑衣人,疾退几步背靠着一堆米袋,偷了个空侧过头低声说:“手疼吗?再忍耐一下。”
“敛怀……”她嘴唇贴着须纵酒的耳朵,竟格外冷静地分析了起来,“刚刚他们特意先迷晕我
,应该是想抓我,短时间是不会杀我的。你放下我,你一个人先冲出去,然后再带人来救我吧……”
“别说胡话。”须纵酒一面打断了她,一面格住了伸过来的剑,语气坚定地说,“我带你一起走。”
心念一生,他更加不想恋战,瞬间竟将刀法发挥到了极致,被他这样凶狠的攻势一搅,那六个人终于乱了起来。
“敛怀……”
殷梳还要开口再劝,被须纵酒蓦地一个旋身打断。须纵酒抽出只手将身上绑着她的布条紧了紧,便专注出招不再和她说话。
殷梳闭了嘴,她感觉自己心砰砰地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不知道是谁砍到了堆在旁边的麻布袋,米袋炸开,米粒四迸,飞溅出来打在她脸上、脖子上,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感觉背着自己的人脚步和动作愈来愈快,眼前闪过一道寒光,耳边传来不知道是谁的血肉分开的声音和痛苦的闷喊。
他那件浅色的外袍要是沾了血,一定会很不好看吧,殷梳突然想到。
须纵酒劈倒了两个人,他终于得以从剑阵中脱身而出。他凭着印象朝地窖门疾奔而去,他甩开身后的黑衣人,纵刀用力将们劈开,背着殷梳一跃而出。漫天的木屑落在了他们身上,殷梳被突如其来久违的日光刺得马上闭上了眼睛。
地窖门口果不其然也守着六七个黑衣人,须纵酒有了对阵底下那几个人结阵的经验,先发制
人冲散了他们的阵型,边打边退,准备先撤离这里。
一支箭破空而来,将他正对面的黑衣人刺了个对穿。
然后是一声呐喊。
“大小姐,他们在这边!”
听到了他们这边的打斗声,援兵终于到了!
殷梳适应了亮光,慢慢睁开眼,她先是看到了人群最前面一个挺拔的陌生男子,然后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万钰彤,她心里一轻,紧绷的弦一松,天旋地转袭来,终于安心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