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一挑眉:“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胜负未定,王爷未免太乐观了。”聂无双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示弱。
一盘棋下得日落西山。末了,聂无双算了算,她输他半个子。生平第一次,她输得心服口服。
“王爷果然棋艺高超……”她还没说完,眼前一暗,忽然昏了过去。
等聂无双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衣衫完好。她摸了摸额头,枕边忽然咕噜滚下一个瓷瓶。瓷瓶做工精致,上面还细细画了花鸟,十分清雅,枕边有张字条,上面写着“一日一丸,益气补血”,字迹严谨,力透纸背。
聂无双脑中忽然闪过那人清俊的面容,心中一暖。没想到端王竟是真君子。
“无双,王爷回来了!”春芷推开门,兴高采烈地说道。
聂无双把瓷瓶放在袖中问道:“在哪?”
春芷撇了撇嘴:“在王妃那。唉,我们要明日才能看见王爷……”她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
聂无双见她如此,抿嘴一笑:“你是不是对王爷有女儿家心思?”
春芷被她说得满脸通红,扭着身子:“胡说,我哪里有!”她说完,眉宇笼着轻愁:“可是王爷这样的人物,哪个女人会不想着……”
她说到一半,看着聂无双:“你难道不想做王爷的女人?”
聂无双摇了摇头。
“哼!骗人!你敢说你没这心思?不然你会巴巴地来到应国?”春芷不服气地反问。
正在这时,房门被悄然推开。聂无双抬眼,只见萧凤青裹着一袭雪白的苏锦缎面披风走了进来。
半个多月不见,他清减不少,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更显得俊魅难挡。
“你们在说什么呢?”他笑道,坐在床边,仔细看了聂无双几眼:“你倒是瘦了,听说你一路病着回来,现在身子可好些了么?”
聂无双对上他含笑的眼,心中一突,低下头:“好多了,谢谢王爷关心。”
春芷见他突然过来,也不知刚才自己与聂无双说的话到底有没有被他听见,羞红了脸,寻了借口退了出去。
狭小的下人房中只剩下他与她两人。
他看了她一会,轻笑:“这么客气,是不是多日不见与本王生疏了?”
“不是,只是怕王爷责怪。”聂无双咬了咬下唇,在床边跪下:“无双情非得已,请王爷恕罪。”
萧凤青看了她一会,伸手扶起她,慢慢说道:“你的心思本王明白,那张图你当时不肯默出来是怕本王过河拆桥,但是你怎么能确定,到了应国本王不会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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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
聂无双听得心中一寒,猛地抬头,却见萧凤青一双狭长的凤眸盯着她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
“最起码,无双确定自己能活到王爷用到这张图的时候。”她冷静地说道。
“哦——”萧凤青拉长声音,玩味地看着聂无双:“你果然够聪明,这么说来,本王要一直留着你,直到能确定这张图上所有画的都是正确的?”
“是。”聂无双硬着头皮回答。
“好!好!好!”他连连说了三个好字。聂无双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激怒了他,连忙从怀中拿出那张自己默下的图递给他。
“王爷恕罪。无双也是万不得已。无双不想死得太早,因为还有家仇未报,等无双报了仇,一定会在王爷面前自杀谢罪!”她抬起头来,毅然说道。
萧凤青却不买账,冷笑一声:“你聂家是齐国皇帝下旨杀的,你要怎么报仇?让本王带着应国几十万大军灭了齐国?聂无双,你胆子倒是不小!”
聂无双只是低头跪着,默不作声。
他说得对,聂家树大招风,齐国的皇上早就心中忌惮。向来,诛杀权臣是上位者的伎俩,杀鸡儆猴,不但能防止乱臣贼子,更能巩固帝位。
可是……她捏着素拳,恨意填满了胸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聂家?为什么自己恩爱的夫君一夕之间翻脸无情?
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
她不能死,她要活着亲眼揭开这个谜底,最起码要让这操纵聂家抄家案的始作俑者死无葬身之地!
下颌微微一凉,却是他已挑起她的脸,逼着她看着他:“你刚才说,你不愿做本王的女人?”
聂无双一怔,回过神来,面上通红:“无双不敢妄想。”
“是不敢想,还是不想去想?”萧凤青眯着眼,冷冷反问。
他犀利的眼几乎要看穿了她的内心。
聂无双心中一窒:“是不敢想。”
“那给本王给你一个机会,从明日起,你就是本王的侧妃。”他忽然低头,轻轻在她苍白的唇上落下一吻:“好好地在本王身边伺候吧。”
他的吻冰冷,鼻息间带着他特有的气息,淡淡清苦的杜若香气扑面而来。聂无双一惊,猛地向后挣开。
萧凤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站起身来,冷笑一声:“不过叫你做本王的女人而已,你就吓成这个样子。我曾对你说过,美貌就是你的利器,杀人不用刀。自古多少红颜祸水祸乱朝纲,覆国灭城。你若做不来祸水,就不用跟我谈什么报仇雪恨。王府中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
聂无双浑身一震,许久,她吐出一句话:“无双明白了。”
第二天,聂无双被立为睿王侧妃的消息顿时惊动了整个王府。明明是一个来历和身份都不明的女人忽然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竟让睿王一回府连王妃处也不歇息,夜宿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