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岳贵妃处,她的肚子已经鼓的很明显了,我也会趴在她肚子上,听听里面的小生命的声响。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后宫在伪皇帝期间所留下的问题,交给岳贵妃处理,我不想再过问。
十日后,临朝。
心中有些胆怯,却还是正了衣冠,抬起脚,朝殿中跨去。
坐定,百官朝贺。
我直视着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有鄙夷,有不轨,或者,还有担忧。
那也没什么,不就是被人上,还被当众抖了出来么?
我暗自哂笑,颜面尽失,知道无可挽回,那就不挽回好了。
只要我活着的时候,没人敢说,至少,没人敢在我面前提起,那就够了。百年之后,早已化成泥土,又怎么管得了后人如何评价?
张浚呈上折子,十天时间,列举了秦桧十大罪状,最重要的那一条,却略去没有写。
现在是春天,按照惯例,行刑都是在秋冬之际,万物肃杀。
春天,是不宜杀人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秦贼的罪状,张相公还漏了一条,大不敬之罪,似乎掉了!”
殿中静谧,没人敢大声出气,更没人敢说半句话。
张浚抬起头看我,眼中有着震惊和担忧。
我笑了,真的,既然人人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
“张相公再回去仔细审问审问,据朕所知,他犯的事,不止这些!张相公还是秉公处理的好!”
张浚会怎么审讯秦桧,会如何用刑?会如何报复?我更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两年来,我第一次降了御笔处分,秦姓者,世代不得出仕,名桧者,限十天之内改名。
这道御笔,被都堂打了回来,不给执行。
李纲的理由,说了千万条,我静静的听着,其实,他说的什么,我根本没听进去。
等到他说完了,我抬眼,淡淡的道:“李相公莫不是想,将来同秦桧一样吧?”
李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的头埋得很低,只顾着磕头。
我站起身,觉得没意思,以前,痛恨朝中大臣不听招呼,不知该如何辖制他们,现在很容易找到切入点,然而却没有半点欣喜。
似乎觉得,一颗心都已经死了。
每一夜,都被拉得无比的长,好容易等到天亮,可白天,更加漫长。
也有空闲的时候,将岳飞那日的话,翻来覆去的想。
他说:跟我走。
可天下之大,我又能走到哪里?转了一圈,还是回到皇宫,我依旧是皇帝,他依旧是我的臣子。
他又能带我走到哪里?
他还说: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