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无趣,闭上了眼,有些累了,我想睡觉。
甚至,我还在这血腥弥漫的刑场,做了一个梦。
梦见那一年,花开,随着春风落下,飘到湖面,荡荡悠悠的,顺着湖水飘出老远,一直飘到天的尽头。
花碎成灰,又被风吹散,什么也没有剩下。
猛然一声啼哭传入我的耳朵,惊醒我的梦。
抬眼看去,却是一名尚未束发的小儿发出,那小儿边哭边喊:“娘……我怕……我怕……”
他被他的娘,拥入怀中,蒙住眼睛,温柔的细语抚慰。
打起精神,再去看秦桧,他还是看着我,眼中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悲哀。
大约,他认为我是会恨他,大约,他是会以为,我会恨他一辈子。
曾经,我也这么以为。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竟然,能看着他凌迟,而打起瞌睡。
这一天,我在心中,期盼了很久,可当真实现,有觉得无趣。
强打起精神,想要看下去,却又再次睡着。
直到一旁的张浚将我推醒:陛下,今日行刑已经结束,该回宫了!
我站起身,一旁的太监赶紧扶住,走的那一刹那,不经意的看到秦桧,他的身上,已经体无完肤了,只一双眼睛,带着绝望。
走上两步,张浚赶过来,问道:“陛下,明日还来么?”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还不如在宫中画画,你在这里看着好了!”
入夜,我很奇怪,睡了整个下午,还是沾到床就睡熟了。
梦中依旧是那年的桃花,杨柳,身旁有人对我微笑:“天下的鸟,都不会数数,也不独独臣家乡的那只。”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我不敢醒来,可是,在梦中却忍不住落下泪。
最终,泪湿了发鬓,冰凉无比。
从梦中醒来,殿中一盏琉璃灯中,火光明灭。
天漆黑,春天的夜,明明已经不长,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毫无尽头。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天亮?
第二日,我再也提不起兴趣去看凌迟之刑,更提不起兴趣去看折子。
案头的奏折,有些已经蒙了灰。
提起笔,一笔一划的写字。
毛笔笔尖柔韧,按下,再弹起,横斜平直,妙趣横生。
写的还是那篇千字文,只是从“宇宙洪荒”,写到了“孝当竭力,忠则尽命”。
第三日的傍晚,我在湖心亭,看着宫娥起舞。
霓裳长袖,舒卷流云,无一不是赏心悦目,伴着落英缤纷,更是人间美景。
张浚疾步而至,他依旧长得好看,美人配美景,相得益彰。
我对他微笑:“张相公,你来的正好,看这些女孩子,舞跳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