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茶香袅袅,老夫人坐在上座,曲夫人跪坐在茶桌前,正搅动茶膏,见她来了,眼神里的笑意止不住。
“阿枳快坐。”
寻常时候,曲夫人是不会越过老夫人先开口的,如此兴奋的模样,宋枳软猜到或许是有什么事。
她给二位长辈见过礼,随即坐在曲夫人对面,“今日甘夫人和秋夫人都未到,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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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特意没叫她们。”
老夫人语气悠缓,眼神落在坐姿自然端庄的宋枳软身上,这个小姑娘,其实她在早些年就很喜欢了。
只是没料到后来宋家大祸。
从前被父母族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会沦落至此。
旁人都以为她对宋枳软不在乎,可到底是看着长大的人儿,其实她亦是心疼的。
“宋姑娘这些时日,在晏家住着可还习惯?”
这是老夫人在宋枳软来晏家后,第一次开口关心。
宋枳软未加思索,“回老夫人的话,一切都很好,我知道,五公子的牡丹院是府里最好的院子,
院子里的下人伺候也很用心,还有几房夫人待我都很关心热络,老爷子和老夫人您待我都很宽厚。”
小姑娘一连说了好一串,虽然说的都是夸奖之词,却并无谄媚讨好之意,只是平静地阐述实话。
老夫人越满意,点了点头,“晏家和宋家祖上就有相交,我还有老爷子,同你早逝的祖父母也是旧相识。
还有你曲姨母,和相思也是闺中好友,这样的缘分,是难以求来的。”
老夫人口中的相思,就是宋枳软的娘阮相思,和曲夫人都是出身江南,亦是闺中好友。
当年,曲夫人先嫁到晏家,阮相思举家来京城玩,曲夫人邀她到城内客栈相聚,正好碰上宋惜高中榜眼游街。
少年春风得意,比街边繁花更要迷人眼,阮相思同宋惜的初遇,也有曲夫人的功劳。
后来阮相思跟着嫁到京城,因着宋家本来就和晏家是老相识,这些年来两家的交际不少。
老夫人说两家缘分是难以求来,倒没有说错。
“是,幼时我就听祖父祖母说起过老夫人年轻时候飒爽过人的事迹,很是钦佩,
只是我身子不好,学不会老夫人的射石饮羽。”宋枳软温声说。
老夫人出身武将世家,自小习武,以一手精妙射术在老一辈中闻名。
老爷子与她差不多年岁,却已卧床难以起身,对比起来就看得出老夫人身子骨十分硬朗。
“都是从前的事了。”
老夫人听小姑娘提起自己昔日之事,唇角忍不住往上抬了些,“今日找你过来,
一是你来了晏家这么久,我还没有单独和你说话,
二则是你如今已经及笄,晏家如今抚养你,我年纪大了,总归也是要过问你一番关于未来的打算。”
宋枳软闻言一愣。
未来的打算……
前世老夫人是没有同她说这话的。
难道府中传言,言及冲喜一事…是真的?
老夫人在她心里并非迂腐之人,不然前世就不会在她出嫁前对她说那样的话。
可晏骜川与她的身份的确不太般配,难道老夫人不在意?
“看你的模样,是有些惊讶?”老夫人看着她。
普天之下,女儿家都该乖顺依仗父母,若是自己私下议论婚事,既是没规矩,也恐会被人议论不知羞耻。
老夫人问的直接,曲夫人担心宋枳软会紧张,连忙放下筅和茶盏,“阿枳别怕,屋子里如今只有我同老夫人在,
你说自己的心里话就好,今日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传出去,也不会对你的名声产生影响。”
宋枳软顿了下,倒不是在不好意思回答。
她重生一回,前世嫁过人、亦成过国母,早不是先前被爹娘捧在掌心长大的柔弱无法自理的娇娇女了。
她不回答,是因为犹豫,也是因为不敢轻易回答。
这辈子重生,她不想再嫁人,也不愿将一颗心悬在男子身上。
她只想为了自己而活。
老夫人见女子迟迟不答话,主动道:“你方才也提及过,我出身武将世家,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说话直接,
宋姑娘,我很喜欢你,若是你也喜欢晏家,不如就留在此处,咱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
接宋枳软入府之时,老夫人也说过这话,她会拿宋枳软当一家人。
其实从那时起,老夫人就有了这个打算。
“虽然老爷子如今已经致仕,但梦回和扶松都在朝为官,晏家是世家之,在京城很难有人能撼动,算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