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焦急的询问,传进耳里,却触不进脑海。
无法消化。
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感觉到,嗡嗡阵痛的脑袋里传来无数次的反复——“我嫁给你,好不好?”
他他他……说了什么?他要嫁给谁?啊?
长大的气息(一)
嫁给我,嫁给我,嫁给我……
我觉得自己的眼前就像出现了一道滚动条,扯着“嫁给我”三个字,配着从小到大不停巨变的白同学,来回地转个不停,转得我两眼发绿,头晕心慌。
待回神时,我已正身坐在餐厅里吃饺子啃牛肉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好的红酒,已盛满了漂亮的高脚杯。满桌的盘子皆布着红红绿绿的菜,虽算不得色香味俱全,倒也颇具诱惑。
当完大厨的胡谷雨同志似乎情绪很高,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喝了个红光满面,操着一口破到不行的英文,和我的hostay大侃特侃。
而那两位不懂半点儿中文的中年夫妻,因为被我熏陶甚久,所以对破英文的理解力也不同凡响,和他是聊得有声又有色。他们显然对一桌子的中国菜非常感兴趣,尝了这个又吃那个。
其余的人,虽然没有他们那么乐在其中,倒也不忌开口。连一向不喜多言的白翟都面色红润,笑逐颜开,时不时地还会插上几句话。
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的不真实。我很想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看眼前这番其乐融融的景象,似乎会如海市蜃楼般,眨眼就变不见。
可这样突兀的动作,在这些生熟夹半的客人面前,勉强还算得上有教养的我,实在做不出来。只能恍恍惚惚地加入他们,用同样破到不行的口语,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其实,这样的时间原本就很需要珍惜,因为不知下次会在何时。关于这一点,我很明白,只不过眼睛无论如何都想看着白翟。
我好想、好想从那张俊美而熟悉的脸上,找出一点端倪来。
可是,我失败了。
白翟的一言一行皆自然镇定,连那张欠抽的笑脸上,都没有一点儿变化。
莫非,刚才的一切,都是我在白日做梦?因为龚千夜突如其来的表白,白翟莫名其妙的出现,造成了原本就很笨的我精神衰弱,神经……异常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松了口气。我就说嘛,白翟条件这么好,没道理会看上我!何况,他还这么诡异地要用“嫁”的,那家伙早几百年前就有了些大男子主义的感觉!
再说了,我又没穿越,他们也没被附身,凭什么大家都突然就喜欢上我了啊?早那些年干什么去了?
吃饭,吃饭,一切都是杂念,杂念!我笑呵呵地灌下红酒,越来越兴奋地加入讨论。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早已被我迅速地从脑海里剔除了出去。反正,被白翟耍也不是头一回,谁知道这是否又是一个没分寸的恶劣玩笑?
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吃得是盘底朝天,一点儿也不剩。两位大厨那叫一个神情气爽,面上的笑容是越扯越开。我看着他们的笑容,心情也不由地明朗起来。
夜色深深,房内灿烂。我佩服地看着眼前的餐盘,很不想说自己其实完全没有吃饱,可那锅饺子实在不怎么合我的胃口。挑食,真是一种莫大的罪恶。
饭后,依然是余热不断,声高气昂,只不过大家的视线,会时不时地转向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春节晚会快要开始。
往常的春晚,我很少有兴趣看,最多看看相声,偶尔专注一下大热了几年的白云黑土。其他的时间,我比较欢喜地趴在牌桌上,赚取压岁钱以外的收入。
可一到国外,不知为何,就惦记着,就想看。尽管我很清楚的知道,央视八成仍旧没啥新意,继续重复着过去的路线。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只有我,看着那数道同样方向的视线,就知道我的同仁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