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拉住她手腕时的反应,他瞬间明白了过来,她竟然是给他放血做药!
因为上次遇刺,她现了他体质特殊,寻常药石对他无用,就想到了以灵血做药吗?
她的血并非天生包治百病,即便心甘情愿,也要配合灵力和灵药炼化,也许放十成血才能取一成药效。
要产生这么明显的药效,她得放多少血?
他又看了看这酒瓶子,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她明明也受了伤还没痊愈。
夜已深,他没有去打扰意映。躺在被窝里睡不着,他想了很多。
他不是没有饮过血,可除了防风邶为求他照顾母亲主动以灵血献祭,无一不是他为了果腹而咬断脖子吃掉的猎物。
从来没有人会为了给他疗伤而主动献出自己的血。
他又想起上次她给他采的果子里就掺了一些她的灵血和灵力,可那时事突然,身边根本没有其他药物,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从未想过小妹还会再做第二次这样的事。
她是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么?
这样大的血量,她割了多少次?
她不疼么?
她怎么下得去手?
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自己救了她么?
因为自己是她的哥哥么?
不管因为什么,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愿意为自己付出至此的人。
心上硬硬的壳,早已不知不觉被她渗透了。
她若是知道了自己是个会吃人的妖怪,她若是知道她真正的哥哥早就被他喝光了血,会不会后悔对他这样好?
她会不会总是这样犯傻?总要拿自己的血去救人?她知不知道,这样大量放血,会要命的!
他一夜未眠。
天亮了,他早早起来,去了母亲那里。
照顾母亲吃完早饭喝完药,他又给母亲掐了半天的肩膀和胳膊腿。母亲的手脚越不灵便了,他一有时间就给她掐掐揉揉,免得肌肉萎缩退化。
秘境之后,就是年假,不用再去早起上课了。昨天那么惊险劳累,夜里她又放了那么多血,他知道意映一定会赖床起不来,并没有去吵扰她。
他让红绳先回去吃饭,他就留在母亲这里陪她说话,直到母亲又有些困倦,他照顾母亲歇下,才换红绳盯守。
静宁阁的桌上摆了几块小点心,其中就有意映喜欢吃的红豆糕,他包了几块揣进怀里,来到了折柳苑。
沉璧正在院中晾衣服,见他来了,眼睛一亮,连忙迎上去,防风邶低声问她:“小妹醒了么?”
她的眼睛又暗了下来,她摇摇头,正想跟着他进去,防风邶淡淡地说:“不用跟着我,去忙你的事。”
沉璧咬了咬嘴唇,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此刻服侍您就是我该忙的事。”
防风邶停下脚步,声音更冷了一些:“我不用人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