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子陌却蓦地有些错愕,一把抓住他:“何谓还我一个死心塌地的女儿?你万不可伤害她。”
楚瑾瑜却冷笑了一声,拨开他的手去:“子陌,这世间哪得两全其美之法?若然有,现如今的你我也不是这般光景了,不是吗?”
第三日,果真如安子陌所估计那般,悠菡终究是按捺不住,再次前往了丞相府。
偏生那一日,朝中无事,楚瑾瑜亦不曾出府,服侍了冯夫人午眠之后,便在园中信步走动,恰恰便来到了明月所居之处,但见其园中幽静,庭前不知种了什么新的植物,便上前去观看。
不想那株植物,便正对着书房的外窗,楚瑾瑜来到窗前之际,便正看到明月伏在桌上,在一张小纸条上写着什么,而书桌旁的笼子里,还放着一只信鸽。
楚瑾瑜也不动声色,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而他刚刚进门,明月的手便极其迅速的一陇,先前那张小纸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白纸铺在面前。
他也并不揭穿什么,径直上前。
明月忙的站起身来行礼,却蓦地教他握住了手。
“楚相!”明月禁不住有些惊慌起来,忙的便要将自己的手抽回。
然而楚瑾瑜却将她紧紧握住,低头看向桌面的纸页,淡淡一笑:“字写得不错,也是你从前的主子教的?”
明月禁不住咬了牙看着他,过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那接着写罢。”楚瑾瑜这才松开手去,淡淡道。
明月不知他大的究竟是何主意,却也不敢造次,唯有坐下来,再次握住了笔。
刚刚落笔写了两个字,身后却突然有男子身上清新的气息逼近,明月尚且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已经再次被他握住手,被迫由他带着自己写完了笔下的那个字。
与此同时,身后的男子所精心算计好的一幕也适时出现——
悠菡大喊着明月的名字跑进门之际,便正好瞧见男子与女子交叠的身姿,那般亲密无间,霎时间,刺痛了她的双眼。
陌上花开蝴蝶飞(十五)
“公主!”
眼见着悠菡夺门而出,明月登时便用力扔下了手中的笔,待要站起身之时,被发现自己仍旧被楚瑾瑜紧紧攥住,不得脱身。
抬头迎上他深沉冰凉的目光,明月却急得差点落下泪来:“相爷,您放手让我去寻公主罢,此刻公主只怕是生了误会,会做出傻事来……”
然而,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楚瑾瑜却依旧只是淡漠:“你主子是谁?”
臼“相爷!”明月咬住下唇,有些怔忡的看着他。
楚瑾瑜只是一言不发,冷冷看着她,仿佛定要从她口中得出回答来。
明月心中担忧着悠菡,与他僵持了半晌,万般无奈之下,终于只得开口:“相爷,他是个好人,他也绝对没有丝毫恶意,可是他的身份,恕我不能透漏。”
咎楚瑾瑜冷笑了一声:“你对你主子倒是忠心耿耿。既如此,我也不能确定你究竟意欲何为,如何能放你去寻安宁公主?”
“相爷!我跟在公主身边五年有余,若当真要对公主不利,又何需等到今日?”明月字字恳切,清水般的眸子殷殷的看着他,“倒是敢问相爷一句,公主她待相爷情真意切,相爷却这般戏耍捉弄于她,才是对公主最大的伤害罢?”
“好厉害的一张嘴。”楚瑾瑜冷笑道,“你这般说来,意图不明的人倒是我了?”
说罢,他不等明月再开口,一把拉着她往外走去,出了园子便唤了家丁来:“将她带下去,好生看管着。”
“相爷!”明月大惊,正待说话之际,却突见楚夫人身边的一个侍女匆匆寻来:“爷,太太病情又犯了,四处寻明月姑娘呢!”
楚瑾瑜脸色微微一僵,明月见状,忙的挣开了拉着自己的家丁:“相爷,我会好生照顾老夫人,求相爷将公主寻回来,求相爷不要让公主难过。”
楚瑾瑜微微拧着眉头,略微扫过她一眼之后,转身出了府门。
而他不知道的是,悠菡甫一出门,便遇上了萧紫轩。她心中低落,早无心与他计较前日之事,听他胡言乱语了两句,便上了他的马车。
京中的揽月楼是一等一的酒楼,品鲈鱼味美,观云帆沧海,最是让京中贵族享乐的地方。
然而此时,悠菡坐在窗沿之上,看着那茫茫的江面,眼神中却是掩饰不住的伤痛与迷茫。
萧紫轩却是端坐在桌上,自顾自的斟酒,时不时扫她一眼,笑:“你当真不过来喝两杯?”
悠菡只是不答话,许久之后,方才轻声道:“依你所言,我真的连明月都不如……所以,他才宁可和明月那般亲近,对我却永远那样淡漠……”
闻言,萧紫轩忍不住拍桌子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方才道:“你那婢女,确实是不一般了。就那模样,那才情,我看这京中多数的小姐都比不得呢。可是秦悠菡,你好歹是个公主,不仅是天朝的公主,还是大胤的公主,怎的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他举着酒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悠菡一番,邪笑道:“虽然你长得并非国色天香,不过却不比你那婢女差,放心。
悠菡依旧看着窗外的江面,冷笑了一声:“是公主,是婢女,那又有什么关系?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不过是他的态度……若然能得到他像待明月那般待我,即便是我将这个公主的名位让给明月,那又如何?”
萧紫轩啧啧一叹:“如此看来,我这位楚先生,倒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