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早点知道就好了。
“你说我们的命数被缠在一起,你看,这不就解开了吗?”
岑云谏看见魂剑上面有许多线,原先似乎像是针一样,从他的心脏出发抵达澹台莲州的心脏上,扎在那里。
他辨认出其中的一根,是心痛。却不只有坏的情绪,还有愉悦。
他立时明白过来。当他心痛时,他会影响澹台莲州跟着心痛。那么,当他欢喜时,是否也会影响澹台莲州跟着欢喜?
他一直以为是澹台莲州爱自己,在婚后越来越爱。
但实际上呢?
他愣怔地看着自己手心上捞起的数根心线,那根代表心痛的心线很细,那根用来输出爱意的线被滋养得颇为粗韧。
原来澹台莲州对他的爱,有许多是他自己一日一日绵邈而不知觉地输进去的吗?
而如今,心线再无去处,只空落无依地耷拉在他的手心里。
澹台莲州望着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澄澈干净,没有爱,也没有恨,甚至很客气地问他:“天上有点冷,能麻烦您送我回地上吗?”
第49章
夕光澄霁,归云西驰。
路上清点人数,碎月军折损了一百多人,受伤过半。
从荒城逃出的六千余人死了约两千人,这剩下的三分之二人仍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先前他们想都没想过自己有回家的一天。
一场惨烈的战斗让这些原本相互陌生的人产生了战友情谊,负伤者与昭国将士们挤在一辆车上高歌着游子思乡的诗歌:
“绵绵葛藟,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绵绵葛藟,在河之涘。终远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绵绵葛藟,在河之漘。终远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他们如此期盼着回家,临近了要分别的时刻,却又开始舍不得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们。
晚饭时,大家悄悄八卦着:
“在莲州公子营帐里的那个是仙人吧?他扶着莲州公子从天上飞下来的,我眼睛亮,我看见了。”
“好像是昆仑的仙人。”
“这我知道!昭国是供奉昆仑剑宗的,幽国也是。”
“我老家不是,我们那儿供奉镜台佛宗。”
“没到这里来以前,我还以为全天下都跟我们国家一样供奉乌金门呢,哈哈。”
“等我回去了,可以与我的老乡讲说一番,也是开眼界了。”
“但是……你们有没有觉得莲州公子与众不同?”
“你这不是废话吗?”
“欸!我没说清楚,我是说——你们觉不觉得莲州公子就是面对仙人或是妖魔,似乎也不带怵的……”
大家纷纷点头。
有人笑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纵是一国君王,也没像他这样奇特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