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别院。
眼瞧着天色渐渐暗下,苏心瑜到处寻不到陆承珝,暗忖自己是否趁机溜之大吉?
庆州多年连环作案的凶犯已然落网,应该比之前相对安全些。
她若逃了,就是不知庆州其他的不太平因素,会不会被她倒霉地遇见?
最关键的是寒风与冻雨还在。
在裴家的几个院子寻了一遍,她还是打不定主意是否此刻就逃。
“小姐。”
琴棋唤住她,扬了扬手中的一小罐物什。
“何物?”
“裴爷给的药膏,说给你抹在手腕上。”
苏心瑜视线越过琴棋,看向不远处立着朝她笑的裴行舟:“多谢小舅!”
“说什么谢?一家人。”
能喊他小舅,那他们就是一家人。
再则,喊他小舅的人可不多,陆炎策是一个,另一个便是眼前的少女了。
旁人要想喊,他还不想应呢。
苏心瑜缓缓走近他:“小舅身上的迷药散了么?方才高永长说要两个时辰。”
此刻才过去一个多时辰。
“差不多了,反正不必扶着走是真的。”裴行舟温声,“快去抹药罢,千万别落了疤。”
“嗯。”
待苏心瑜与琴棋回客房抹了药,包了层纱布再度来到前院时,陆承珝主仆三人正好回来。
还是失了逃跑的好机会。
苏心瑜暗自叹息一声,笑盈盈上前:“夫君去哪了?”
陆承珝眸光瞥到少女的手腕上,见已然包扎好,眉心微动。
“外出走了走。”
次日清早。
陆承珝一行准备启程。
裴行舟命下人将干粮水果拎到陆家车上,并叮嘱:“阿策,心瑜,如今已是初冬,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你们大抵去了刀县就得回京城,路上注意保暖。”
说罢,从丫鬟手上捧来一件披风给了陆炎策,一件毛领斗篷给了苏心瑜。
“小舅,你不跟我们回京去?”
陆炎策抖开披风往身上比划。
苏心瑜抱着斗篷,将毛领往脸上蹭,舒服得眉眼弯起。
“我要过几日才回,你们先回。”裴行舟道。
陆承珝毫不给情面地揭穿:“怕五叔五婶责备,才说要晚几日。”
裴行舟“啧”了一声,坦诚道:“我姐那鸡毛掸子,我可受不住。”
此话听得陆炎策与苏心瑜咯咯地笑。
裴行舟转了话题:“心瑜,你试试斗篷长度如何?若不行,此刻去改来得及。”
苏心瑜这才抖开斗篷往身上披。
“好暖,天再冷些就有大用场了,长度也好。小舅,斗篷多少钱?我付你。”
“你喊我啥?”
“小舅。”
“既喊我小舅,那便是一家人,付什么银钱?”
“多谢小舅!”
苏心瑜倏然想起了沐荣,沐荣算起来是原身的亲舅舅。知道她是被买到陆家的,沐荣只撇清摘清。
哪怕事后,她说要断了亲眷,他也没来说些什么。
实则父母故去的三年内,沐荣几乎不曾来问过她过得如何。
陆承珝不经意一瞥,瞥见苏心瑜泛红的眼眶。
水盈盈的眸子聚起了泪花,下一瞬似要落下泪来,却又竭力忍住哭泣,不想旁人瞧见的模样。
遂出声:“还不快上车?莫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