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侃云睁开一只眼瞥他:“陛下若是听你这么?说,你猜会不会觉得我俩图谋不轨?还是说……侯爷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另有‘隐情’?”
被?拆穿,虞斯羞赧地?抚摸她的?脸颊,用拇指摩挲唇瓣,“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名分?不想偷偷摸摸的?…见一面都不方便。”他的?眸色逐渐转深,瞳孔轻颤动着,似试探,似谋划。
焦侃云看出他眼底的?不寻常,倒嘶一声,“你别做出什么?适得其反的?事…等我阿爹接受你的?赔礼,你再想别的?吧,我阿爹很难改变主意,抛开我阿爹不谈,我家每个人都不满意你,还不都怪侯爷风评太差了。”
虞斯抵着她的?额轻笑,“我风评为何差,你心里没数?”
焦侃云顺势挽住他的?脖颈,心虚地?亲了一口全当安慰和赔罪,两人皆一顿,刚剖白过心意,恰是情浓之时,顷刻便一发不可收拾地?亲吻起来。
她把虞斯拉上床榻,虞斯顺从地?迁就她的?想法,被?她翻压到下方,喉结不停地?滑滚,抑制住隐约泛出的?泪光,期待地?等她的?下一步动作?。
焦侃云跨在他的?胸腹上,与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相比,她的?身形显得娇小,低头刚好将他仰起的?下颚吻住,顺着亲上嘴唇。一手?褪去他的?上衣,一手?在他的?心口感受怦动。
虞斯抱着她的?腰臀,修长?的?腿微微屈起,眼泪终究没能抑住,模糊不清地?说:“你不会是真要…跟我尝试纵情滥欲?不行…还没成婚…”话是这么?说,但蓄势已?然蓬勃,他疯狂地?运功克制,也不知自己?能把持到几时。
焦侃云亲着亲着笑出声,顺着这个姿势略往下滑了滑,抱住他,“好了,睡觉吧,琅哥。”
虞斯:?
他咬牙切齿:“焦侃云!你又耍我?这样怎么?睡得着?!”
焦侃云松开手?,作?势让他下去,“那侯爷自去西厢睡?”
虞斯却不动了,在她腰上轻掐一把,捞起被?子盖住,又把她的?脑袋按进?胸膛,红着脸嘟囔:“睡。”
两人虽没有更近一步的?逾距之举,却频频擦蹭,翻来覆去竟无一人睡好,翌日起得晚,等焦侃云意识到点?卯已?经迟了的?时候,更悲痛的?事情发生了。
章丘等人将阮祁方安置在私宅附近的?一家客栈内,阮祁方清早起来,急匆匆地?出门?想要将昨夜焦侃云被?虞斯劫走的?事告知家人,没想到还没走出客栈,虚起眼睛遥遥一望,便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朝客栈走来。
那手?…嘶,牵着。
那脸…嘶,笑着。
那唇…嘶,肿着?!
临近客栈,两道?身影才?欲盖弥彰地?松开手?,调整了神采。
阮祁方仿若被?五雷轰顶,懵然看着这一幕。等两人注意到他时,他两眼一黑,往后倒去。
半个时辰后,阮祁方双手?环胸坐在桌边,面无表情地?睨着面前几人,沉声道?:
“来,解释吧!”
可不等焦侃云开口,他又激动地?道?:
“你怎么?对得起我啊?我没日没夜给你筛选郎君,陪你相面吃席!我吃得大半夜哇哇吐!每遇见一个郎子质疑你和忠勇侯的?谣言,我哪回不是头一个站出来帮你澄清!我豁出老命在别人面前把忠勇侯骂得狗血喷头!我说你是被?迫的?,被?纠缠的?,结果你。。!结果你们俩!天呢!我白白陪你相了八十多个郎君!”
焦侃云面露赧然,接过虞斯倒来的?一杯茶,恭敬递到阮祁方嘴边,又忙不迭接过章丘帮腔讨好递上的?一盘糕饼,也喂到他嘴边,“表哥,你别生气,小妹给你端茶倒水。”
“所以你昨晚把我放到客栈,就是怕我回去告诉他们你分明醒了却不愿意回家?所以你俩早就一拍即合,狗狗祟祟了?!你不是说他蛮横无理,办案的?时候总是欺负你吗?你不是说你对他毫无私情,清清白白吗?!你怎么?跟他。。。跟他都!都到能过夜的?程度了?!”
焦侃云故作?淡然地?笑道?:“我俩确实清白,虽说是过夜,但我们什么?都没做。”
阮祁方指着虞斯的?嘴,又点?着他的?侧颈,“他脖子上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我问你!”
“哎呀消消气嘛!”章丘给他打扇子,“蚊子咬的?,我们侯爷行军的?时候就招蚊子。”
虞斯勾唇,握拳抵住唇畔,拿牙齿略咬紧了才?没笑出声,“北阖冰天雪地?的?也有蚊子?”
焦侃云羞涩地?抿了抿唇,都怪虞斯半夜流着眼泪说睡不着,两相里絮语片刻,她便在他侧颈处吮了一口新痕,此刻也不好解释得太详细,便认错道?:“表哥,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欺骗你,但是现在又得麻烦你做个人证了,若是家里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昨晚和你一起住在客栈里养伤。。。否则阿爹知道?了,肯定会骂小妹的?。”
阮祁方直拍桌板,拉着焦侃云就往外走,“绝不可能!相面的?日子我一天也不能再多了!你……还有你的?情郎!现在就跟我回家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虞斯一手?把焦侃云环回来,阮祁方险些栽倒,他略扶了扶,面色一红,认真说道?:“表哥,还请听我一言……”
第77章甜。酸。
阮祁方连着上了数十日的白?工,早被折磨得怨念横生?,现下正怒不可?遏着,完全?忽视了虞斯的恶名,满心都?是豁出去?也要发泄怒火,当即叱道:“你管谁叫表哥?”
“阮兄…”虞斯顺从地改口,听见焦侃云在怀中闷声嘲笑?,更为羞涩,大掌抚着她的脑后,使她埋首在自?己胸前,而郑重?对阮祁方说?道:“我知道此刻再如何辩白犹显无力,要让阮兄欺瞒家人更似刁难,我绝不会强求阮兄站在我这边,只希望阮兄给我一个证明我对绰绰十足真心的机会,正如阮兄为绰绰挑选夫婿那般,尽可?择估于我。
“阮兄在那八十多位郎君面前的澄清之言,并非夸张谬论,这一切确实都?是我先蓄意引诱,极尽手段,死缠烂打地追求,才侥幸得了绰绰的一二芳心。我自幼习武从军,当真是从未沾染过风月情事,只知奉上一腔热忱给真心爱慕的女子,因此屡屡显得冒昧莽撞,愚钝至此,教绰绰的家人误会,还责及绰绰,我亦怜惜心痛,惭愧内疚。
“如今绰绰虽愿与我情来意往,我喜不自?胜,却并未因而狂浪自?傲,更不敢生?出戏玩辜负等放浪形骸之心,我不打算和绰绰一直欺瞒下去?,只想以三六九聘、合卺嘉盟之礼诚挚相待,我当奉上一切登门求娶。劝说阮兄冷静,只因昨日事发突然,绰绰身?陷囹圄,我虽赶去?相救,却武艺不精,此刻遍体鳞伤,仪容有损,且两?手空空,倘若仓促登门,更会教绰绰的家人误会我轻浮矜骄,只是个孟浪粗鄙的武夫而已。”
虞斯浑然一副“内子无辜,有什么?怒火冲我来”的模样,阮祁方的思绪混乱不堪,心道怎么?他一个登徒子还义正言辞、信誓旦旦,自?己反倒像个跳脚拆散苦命鸳鸯的外人了?……谁让他当面搂抱起来的?
但是,阮祁方将虞斯的话盘桓口中几番咀嚼,竟有几分动容,字句深意,皆循序渐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先肯定了他的怒意与为难之处,继而放低姿态,甘他挑剔择估。再?肯定了他的夸张澄清,安抚他的畏惧,同时也三言两?语地澄清了忠勇侯浪荡在外的谣言,不怪谣言,反倒怪自?己害绰绰不得不在家人面前撒谎。最后摆出想求娶的真心,说?明阻拦他的原因。
且话里话外,都?在做小伏低,诸如愚钝不堪、武艺不精,句句谦逊。确实不似传闻中那般人品堪忧,只是不知是不是自?恃才学在花言巧语,也不知他杀人捣蒜的手法以后会不会危及小妹,所以还是得让家人知晓才好。
阮祁方张了张口,语气柔和了些,“我哪是想掺和你们的事,我是气不过!八十多个郎君,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今日若为你们守秘,改日还是要相面做戏!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焦侃云闻言心虚地抬头,虞斯却继续按住她的后脑压在胸前安抚,“阮兄遍览群英,自?磨炼出了极好的眼光,怎会是混白?消遣了一趟呢?若非相信阮兄的眼光、阅历、人品,我也不敢站在阮兄面前剖心明志。”
这官场话说?的,阮祁方这个没入过官场的人一被戴上高帽,浑身?惬爽。对啊,他陪小妹相看了八十多个郎君,眼光已然淬炼到极致,理应能作小妹的姻亲滤网,看透虞斯的品性真情才是,他如此坦诚,说?话又动听,所谓的诸臣皆惧,定是大有内情。自?己尽可?判断了。
虞斯浅笑?道:“至于会否劳烦阮兄继续受累相面一事,我可?以肯定的说?,很快,整个樊京城的郎君都?不会再?往焦府和国公府递帖子了。我已有对策,阮兄只须等我几日,这几日,阮兄大可?以‘遇歹徒袭击,惊吓过度’为理由,和绰绰一起推拒相面。”
焦侃云正满意地听着他的剖白?之言,“对策”二?字一出,她敛笑?一怔,抬眸迅速看了他一眼,狐疑低喃,“你想做什么??”她拽住他一束发,揶揄道:“不会是寻一次时机把相面的郎君揍一顿,再?大肆宣扬出去?吧?用武将的手段?”
虞斯顺着她拽发的动作偏头,眸中溢出笑?意,“我当然不会让焦尚书觉得我是个只靠武力解决事情的人。你放心吧,我只会让他觉得我诚意满满。”
阮祁方观察两?人相处,不禁挑眉,究竟谁拿捏谁,姑父是半点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