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得近,景晏把手搭在白刃的胳膊上便笑问道:“你身上的香气怎么愈发浓烈了?那日当真是去见表舅母了?莫不是去见哪家的丫头了吧。”
几句话说的白刃僵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胳膊也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景晏以为说中了他的心事让人不自在了,毕竟白刃是贺玄卿的人,他不好乱说,只能当没发现白刃的不自在,径自上了马车。
他在马车上坐稳后吩咐道:“走吧,别误了进宫的时辰。”
景晏上车后掀来透气的帷裳望着贺玄卿,示意他快些回去,贺玄卿却眸色幽深的回望着景晏,巴不得一双眼长在他身上才好,他一直站在府门口直至马车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
待人离开后,贺玄卿听到一阵嬉闹声,循声望去看到几个孩童在不远处玩“123木头人”的游戏。
为首小孩对着众人大声说:“你们都是木头人,得听我的!我命令你们动才能动。”
孩童依旧不配合他,只是一味地嬉闹。
为首的小孩急了,冲着最调皮的一个小男孩大喊道:“我说了,我让你动才能动!”
贺玄卿心中觉得为首的孩童幼稚可笑,都是玩心大的孩子,他们怎么会听话,他摇摇觉得可笑。他转身往府内走,孩子的嬉闹声和为首的孩童不住的喊声一直萦绕在耳畔。
他想起景晏又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只觉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整个人僵在那里,最近的一些奇怪之处他似乎想明白了。一瞬间,贺玄卿只觉自己后背发凉,恐惧占据了他的理智。
他停下脚步,双手藏在袖子里握成拳头,颤声对手下吩咐道:“来人,备马!”
与此同时,景安和顾修鸣租来的普通马车正远远的跟在景晏的马车后面。
白刃驾着马车出来,往皇城的方向走了五里,快望见皇城时碰到恭候在路边的太监多福。
白刃看到他勒住马,拱手行礼道:“多福公公。”
景晏知道多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绝非偶然,他掀开帷裳,想要下车一问究竟,多福却制止了他。
多福清了清嗓子,仰着脖子高声道:“皇后口谕,近日春融日暖,野菜鲜美,野菜有助生发体内清朗之气,益于龙体。行宫已备好进贡的野菜,劳烦六皇子去取些回来,你父皇、本宫与静妃在永安殿等你用膳。”
景晏听了想要行礼,多福只拱手道:“皇后娘娘让您不必多礼,快去快回取来便好。”
景晏只得低声称是,他心中奇怪,为何早已打探出来的皇后要为难自己却变成了取菜后的团圆宴?
白刃麻利的调转马头向出城的方向驶去。
马车还未到主街就远远的听见一阵喧闹之声,随后他们被衙役拦住,白刃打听之下才知道是镇北王世子携世孙入宫为广元帝贺寿的车驾到了,众人皆需回避。
景晏掀开帷裳瞧了会儿热闹,随后低声吩咐道:“等车驾过去后咱们路上快些。”
白刃垂手称是
景晏又道:“我有些困倦,要眯一会儿,走的时候不必再知会我。”
“小的明白。”
出城后,马车在城外狂奔了半炷香的功夫随即慢了下来,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白刃时不时的侧头倾听车内的动静,又走了几里路,他低声唤道:“王妃。”
马车内传来不甚清楚的声音:“何事?”
“您再稍坐做刻,咱们马上就到了。”
“好。”
约莫又走了十里路,白刃在一处甚是僻静处停下了马车。
他眼神森冷的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从车上跳下来站定,屏息倾听车内的动静,一向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禀道:“王妃,到了。”
“嗯。”
白刃掀开车帘,在景晏还未反应过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景晏被他呛的直咳嗽,捂着口鼻问道:“你做什么?”
白刃面无表情的将一把匕首递到景晏面前,泛着寒光的眼死死的盯着他眸子,命令道:“主子,您该上路了。”
真相
马车内,听到白刃命令的景晏止住了咳嗽,他垂眸眼眸呆呆的看着脚下的木板怔愣半晌,仿佛被抽干了灵魂。当他再抬眼看向白刃时眼神变得空洞,白刃将匕首拿近了些,景晏失焦的眼神定在闪着寒光的匕首上,下一秒,他动作缓慢而木讷伸出手接过锋利的匕首。
白刃将手贴着自己的喉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阴森又带着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妃,用匕首朝自己这里割下去就好,不疼的。”
景晏此时的眼眸如一潭死水,空洞的望向声音的源头,口中呢喃:“割下去,不疼的……”
白刃见状嘴角浮现出一丝阴冷怪异的微笑,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难以压制的兴奋,继续诱导道:“对,用点劲儿割下去。”
“用点劲儿……”
“在这里割下去。”
“割下去……”
他说一句景晏跟着说半句,就这样白刃嗜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景晏,表情怪异而扭曲。
他继续道:“快点割下去,狼王和你的母妃都等着你呢!”
“狼……王,母妃……”
“对,割下去就能见到静妃了。”
景晏口中继续重复着着刚刚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刃,像提线木偶般轻轻缓缓的将匕首抵到自己的喉咙上。
白刃见状激动地嘴角都不受控的微颤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咣”的一声,不知是哪里飞来的石子打在匕首上,景晏被巨大的力量震的松了手,匕首应声落地,他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