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晏走上前,在大厅中央跪下扣头请安。
“臣妾叩见大长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待他扣头后,长公主才不紧不慢的放下奶茶碗,由身旁的丫鬟扶着慢慢走上前,抬起自己的手假装要扶起景晏。
“你是玄卿娶回来的妻,还是中原的皇子,不必多礼。”
景晏跪在地上再次弯了弯腰恭敬道:“叩拜长公主,应该的。”
“别说这种见外的话。”长公主拉着景晏坐在下手的位置,声音温和的说道:“想必你是知道的,我膝下无子,咱们家族传到我哥哥这一代只有玄卿一人,可谓是人丁稀薄,我看玄卿和自己儿子一般,就连看到你也有几分亲切呢。”
景晏莞尔一笑,“承蒙公主厚爱。”
“今年多大了?”长公主目光柔和的望着景晏,将他的脸打量了一番。
“回长公主,二十三了。”景晏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年纪不小了,听闻玄卿很疼你,一直费尽心思给你找天材地宝补身子。”
“臣妾实在是日夜惶恐。”景晏恭敬回应。
侍女拿来一盏新茶,景晏伺候长公主换茶。
“启禀长公主,这是臣妾在中原带来的茶叶,特意孝敬您的。”
长公主没接,景晏将茶放在她手旁,将奶茶碗放到侍女手中的托盘中。
“玄卿难得对什么人上心,他身边有个体己人我也放心。身子差就好好补,我也给你带来了些,不知道你瞧不瞧的上。”
景晏的手顿了一下,他将碗稳,自己跪在地上回道:“臣妾不敢,长公主赏赐之物一定是顶好的。”
“瞧你们中原人,怎么总是跪个没完,赶紧起来,再跪我可要生气了。好孩子,等吃完了和我说,我再让人去猎些肥美的来。”
景晏起身连连应承,连长公主都知道狼王对自己上心,可见外面得传成什么样了。
长公主喝了口热茶,将茶盏放在桌上,说道:“快些补好身子,别耽误了开枝散叶。”
恐怕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景晏暗想
长公主看着她,假装嗔怪,语重心长道:“小年轻别只顾着自己舒服,就知道房里那点事。”
如此私密的事情竟然被长公主拿到明面上说,景晏顿时脸红,连连点头,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长公主打趣了景晏两句才正色道:“只是男人生孩子在我朝还未有过,我父亲那朝倒是有过,但也比妇人生子难上许多,过程更是九死一生,既然玄卿疼惜你,定不会让你受这种罪。”她看景晏不搭话,继续道:“不如将我身边这两个不成器的两丫头收进房中,做个粗使值夜的人,等以后有了孩子都记在你的名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是要逼着景晏给贺玄卿纳妾。
大婚才三个月有余,二人感情正浓,这时候一下塞进来两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况且二人还年轻,也不至于为子嗣担心,来日真怕膝下空虚,也可以过继亲族的孩子;退一万步说,若有一日贺玄卿真要纳妾生子,他也不会阻拦,可现在就要硬逼着他点头,也着实难为人。
“长公主说的极是,处处都是为我们考虑。只是您是知道的,我虽为男子,但身子弱,府中的事夫君不让我操心,那些事我也不懂,我在他面前说话也没甚分量,这等大事还是要等夫君回来……”
“等什么?”长公主不悦的打断他的话反问,想将景晏震慑住。
随即又好言劝道:“我们草原儿女不比你们中原婆婆妈妈的,你要是看上了,领进房,还怕男人不从?”
“长公主教训的是,只是也不知不知道……”
长公主娥眉微蹙、目光撇了景晏一眼,眸中不含半点温度。
她缓缓说道:“若连你这么好性儿的人都看不上她姐妹二人,那就是这两个人不争气,我也只能把她们当牲口卖了。”
两个丫头听到要把自己卖了,吓得跪在景晏面前,求他救自己。
若瑾和若蝶赶紧把二人搀起来,但二人铁了心一般就是跪在地上不起来。
合着长公主这是早就算了好,带着人来自己家演戏了。还把两人的未来直接赖在自己身上,这种事情景晏之前在宫中不是没有见过,要推脱也不难,只是中间夹着贺玄卿,他拿不准。
这两人的姿色、身段均是上等,绝不是简单的丫鬟,贺玄卿又不在,自己不好直接做主将来历不明的人收进来。
管家乌恩其上前道:“公主,咱们的规矩,纳妾需……”
“子嗣才是大事,规矩不也是人定的?”长公主面露愠色的训斥道。
景晏知道长公主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规矩都是她说了算,更是在提醒自己,如果自己再不识抬举推三阻四,恐怕下一个被训斥的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酸涩,胸口有口气憋得难受,景晏知道贺玄卿纳妾是早晚的事,只这天来的也太快了。
长宁公主看着景晏到:“正好,你我这里有两盏茶,吉祥、如意还不快给王妃奉茶,感谢王妃心善收留,以后要忠于狼王和王妃,当牛做马报收留之恩,知道吗!”
二人齐声答是,麻利的捧起茶盏就要再次跪下,景晏坐在椅子上有些慌,心里拿不定主意要不知怎么安排二人,表面装的还算得体,脸上带着温和的假笑,看不出一点端倪。
“且慢!”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贺玄卿回来了。
身形高大的贺玄卿面色冷峻,手持弯刀走在雨里,众人见狼王回来了,跪了一地,两名丫鬟更是捧着茶盏瑟瑟发抖,用刚余光看向贺玄卿墨色的衣摆和质地上乘的蒙古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