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鸣也不同他见外,直奔主题,“你可知狼王被抓后就一直有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自然知晓。”景晏盯着茶杯并未抬眸。
“那就好。咱们时间紧迫,盯梢的人此时还在外面等着。我将心中的盘算说与你听。”
就在这时,门被一股极大的力道从外面踢开。
“修鸣,你看我……”
这门的质量要是差一点可能直接被踹坏了,那道清朗的声音顿时停住。
景晏吓的头皮发麻,立刻放下茶杯做出一副戒备的状态,以为自己私会朝臣被抓了。
“六弟!?”
来人竟然是四皇子景安,他手里还举着两本古籍。
景晏在看到景安也是惊讶不已,唤道:“四哥?”
景安把两本书小心的塞在怀里一屁股坐在景晏旁边。
他问了一连串问题:“六弟你怎么在这里,近来可好?我给你送的东西可都实用?缺什么和我说,我再着人……”
就凭景安的脑子能想到给自己弟弟送那些东西?
顾修鸣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四皇子这才停住话。
他正襟危坐在一旁沉声提醒道:“四皇子,此刻不是说闲话的时候。”
“这哪里是闲话,我是在关心六弟!”景安瞪着他反驳
“我……臣不是那个意思……”
景晏无暇想细想为什么在这里会遇到景安,为什么四哥称呼顾修鸣为修鸣,他以为二人要吵起来了,按住说话声越说越大的景安岔开话题。
“四哥,你怎么在这里?”
景安没好气的把刚刚还视若珍宝的书扔在桌上,一脸不屑。
“我淘到两本古籍,本来想送给这个家伙,谁想到刚进来就被数落一顿,切!”
顾修鸣一听是古籍,眼睛一下就亮了,他小心的捧起书用自己的绸布衣裳擦了擦,生怕沾上水渍,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喜道:“这可是珍本,我找了很久的。”
满头大汗的景安端起景晏的茶杯就想牛饮,谁知刚喝了一口就被烫的将水吐了出来,顾修鸣赶紧护住两本书。
“你小心点,古籍可不能沾水。”
景安有些不悦,故意说道:“早知道我还不如用它当草纸!”
四皇子生的俊朗,带着南诏国的异族之美,眼角眉梢总带着风流,唯独看向儒雅的顾修鸣时,眸中带着一股情绪。
顾修鸣小心的将古籍收好,对景晏正色道:“我知你府中出事心里急得很,也知道你去过刑部。我也尽量帮你打听狼王的下落,但是没有找到,听我爹说被三皇子带走了。”
顾修鸣他爹顾崇业是兵部尚书,也是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后负伤在兵部任职,顾修鸣作为兵部尚书惟一的儿子却只爱喜文弄墨,而且生的儒雅端庄一点都不像舞刀弄枪之人,他爹想教他习武却以顾修鸣受伤告终,他娘知道后险些哭晕过去,顾崇业爱妻心切,只能放弃让儿子继承自己衣钵。
顾修鸣看出景晏面上一闪即逝的不自然,解释道:“无妨,景安是自己人。”
“是啊,六弟,以前在宫中时就你我二人最为亲近,现在你和这个外人说话怎地还要背着我了?再说我也能帮你。”
景安说完还对景晏眨眨他漂亮的眼。
顾修鸣不理会他,继续对景晏说:“先不论三皇子背后是皇后还是别人,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置狼王于死地,增加自己在朝中的威信。我且问你,你是否真心想救狼王?”
刚刚还有些无措的景晏目光坚定的望着他,答道:“是。”
他又看了看四哥,将晾凉的茶水递给他,垂眸道:“玄卿……待我极好,事事为我着想,这次若不是因为我思家心切想回中原,他也不会深陷囹圄,我不能不管他。”
“好,你刚回来时只是派人来给我送两箱书,我以为你被禁足了,后来又听闻你病了,打发人去也没见到你,我以为你像外界传的那般不受宠,一度怕你在异族人你手里会有危险。今日听你这么说,我也安心了,足见你二人的深情。”
景晏听了顾修鸣的一番话心中感动不已,原来还有人关心他的安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二人那里是深情,不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罢了,自己刚知道狼王还有个极其宝贝的“白月光”。
他感激的说:“有顾兄像手足一般关心我,足矣。”
喝完茶的景安插话道:“六弟,我才是你的手足。”
四皇子虽然比景晏大两岁,可有时却孩子气的很。
景晏笑道:“四哥是我最亲的手足。”
“我看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顾修鸣轻声说。
景晏不解,景安也一脸疑惑。
顾修鸣盯着景晏低声说,“你是关心则乱。你有没有想过,无论狼王是否行刺、无论谁想让狼王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圣上想怎么办。此事牵扯甚广,虽然陆信统领也被请走了,但草原兵还是令中原忌惮的存在。现下好容易安抚好这位狼王,若他死了,骑兵的铁蹄会不会踏平中原?亦或是草原叛乱,牧民会不会在边境烧杀抢掠?”
经过顾修鸣的点拨景晏如梦初醒。
顾修鸣冷笑道:“中原的将领你是知道的,当年除了我爹和赵家先人还能和老狼王抗衡,这二十年哪有一个能抵挡住草原狼的。”
他怎么忘了中原的天是谁?他父皇不一定会轻易定杀贺玄卿,为了两国百姓、为了国库的银子、乃至为了他自己。倒是自己去刑部的行为如果闹大会被有心人扣上通敌的帽子。想到这里,景晏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