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言半点犹豫未有,抬手从袖中掏出一枚翡翠,那翡翠乃是上等的玻璃种,成色通透,只一瞧,便能看出价值不菲,莫说五百两,便是一千两也能卖的到。
周围人纷纷倒一口凉气,江清言温声道,“这是我家传翡翠,够抵价了么?”
张老太一把窜上前,夺过翡翠,一双小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几乎立时能流出口水来。
“夫子可真是舍得!”来回婆娑了几遍,什么丧子之痛,阴阳两隔都被抛在了脑后,“钱货两讫,这丫头,便归夫子了!”
说完她便领着人一溜烟跑走,显是急着拿这翡翠去换钱。
闹事的一家都散了,村民自也无趣,同江清言道了别,便纷纷散去。
江清言不紧不慢地走到安思悦身侧,打量着她环抱巨石,犹如抱着酒坛的年画娃娃,正冲着自己傻笑。
“哥!大恩不言谢!快帮我解开!”
安思悦瞧着江清言垂眸端详自己半晌,突然嘴角勾了抹戏谑的笑意,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腰上被人重重一踹,安思悦登时飞速往河边滚去。
“救……救救命!唔……唔……”
安思悦惊恐地大喊,晕头转向,整个人直直地往水里砸进去!
“哗!”
安思悦半个身子入了水,上半身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地攥住后领,生生凌空拎了起来!
“靠,你想干啥!”
她脸色发白,一阵后怕。
“若是你敢有半句谎言,我即刻拎你去喂鱼。”
江清言声音森寒刻骨,叫安思悦头皮发麻。
他提着安思悦,往岸上一甩,她整个人抱着石头,匍匐在地上,心跳急速。
这所谓的乡村夫子,随手便能拿出贵重的翡翠,明明身中奇毒,拎着抱着巨石的自己却毫不费力,而且这毒,可不是一般人能中的……
江清言帮安思悦松了绑,领着人一路往家走去。
“你家在何处?有何亲眷?”江清言走在前头,突然开口问道。
说到原身的家,又是一桩麻烦事。
原身自小没了父母,养在叔叔家,偏生这叔叔娶了一个极为刻薄的婶娘,挑唆得窝囊叔叔从小对原身非打即骂,动不动便关黑屋,不给饭吃,逼得原身早早出来讨生活,行这坑蒙拐骗的勾当。
这次出事,张家人还未找上门,叔叔一家先跟她断了关系。
“没家,死绝了。”安思悦凉凉道。
江清言微顿,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既是这般,便到我家做工抵债。”
他瞧了瞧安思悦,音质仍是泛着冰,“你也可远逃试试,离了我的庇护,张家做些什么,我可不保证。”
安思悦一怔,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
张家那个老太婆,一瞧便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万一以后又有什么歹毒的主意……
不如跟着这神秘大佬,至少能保证人身安全。
江清言坐落在下游村落边界。
两人走过去花了不少功夫,甫一进门,江清言便扶着柱子,粗粗地喘了两
口气,额间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安思悦忙上前扶了一把,“你往日吃的雪莲放哪了?”
江清言闻言双眼微眯,冷冷盯着安思悦。
“书房柜子第二格。”
江清言等了片刻,心中始终不安,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起身,往书房走去。
“你这雪莲品相真好,只是你这么存放留不住精华,不若我帮你炮制成冷香丸,能吃好久!人参整根煮锁不住灵气,不如片成参片,日常可含着补元气。哎!你这竟然还有血茯苓……”
安思悦头伸在书房硕大的格子里,恨不能整个身子都塞进去。
江清言气结,扶着心口,快步走上前,把安思悦从格子里挖出来,往地上一杵。
“给你找药呢,你毒气松散怎么还乱动呢?快去边上坐着。”
安思悦抹了抹被他拎起来的衣领,又要往那格子凑,她方才在那柜子里看到几味极为稀奇的古药,正想好好研究。
“你当真会医?”江清言狭长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安思悦。
安思悦生平还未被人质疑过医术,当即怒火攻心,几步上前,一把攥住江清言的手腕,拿着刚刚翻到的金针,便往他手掌一侧细细扎了进去。
江清言瞧着一丝血线沿着青森森的血管蔓延而去,一齐汇聚到金针附近,顺着那长长纤细的金针一点点滴出浓黑的鲜血来,他身体里的绞痛也随之散去,脸色慢慢红润了起来。
“本姑娘纵横医界三百年,小伙子
你是头一个质疑我的!”
她给江清言放了血,又煨上了汤药,江清言半倚着榻,瞧着她捣鼓着把自己的人参切成片,放在不知什么炮制的东西细细泡了一会,便要往他嘴里塞。
瞧着江清言皱着眉头,含下参片,安思悦歪了歪头,有些好奇道,“前年的时候,我曾与你算过命……”
“你医术这般好,为何非要坑蒙拐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