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蘅一听就火了:“您这话什么意思啊?难不成等到了天都,您还要把筠筠姐姐交出去顶罪是怎
么着?”
他睨了她一眼:“顶罪?什么叫顶罪?给谁顶罪?那人不是她杀的?”
“是她杀的又怎样?都说了不是好人,杀他是为民除害,何罪之有!”
“蘅儿!”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一声斥责推到了制高点,元蘅到底碍于兄长威严,动了动嘴,却没继续火上浇油。
元蔚长出口气,冷静下来道:“此事你不准掺合,老实回去待着,别给哥哥添乱好不好?”
她一脸不忿不服,憋屈了半天,咬牙退了一步:“那您至少得答应我,筠筠姐姐必得平安无事才行!”
他也是前一夜折腾得狠了,这会儿没什么多余精力应对她,按了按额角,摆手道:“罢了,我不会杀她,但这人太危险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留在你身边了——”
抢在元蘅要开口前,他硬声硬气撂下四个字:“没得商量。”
“你……你不讲道理!”
元蔚哼笑一声:“我哪里不讲道理?她杀人的那个手腕都跟冯冕有一拼了,把这么个人留在我妹妹身边,那我才是真糊涂了!”
说着,话锋一转,又哄道:“听话,等回去了,哥再给你挑几个模样、心性都比她好的丫头顶上好不好?”
元蘅跺脚:“我不!我就要筠筠姐姐就要筠筠姐姐!”
看着她这副模样,元蔚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摇头叹道:“你这恩记得也是够深的,她那么个狠辣之人,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儿了!
”
元蘅听他这么问,反而很费解:“她对别人狠辣,对我很好,就同哥哥是一样的,内外之别划分的如此明白,难道还不够吗?”
闻言,元蔚赫然一愣。
这日到了,元蔚也没松口答应元蘅让裴筠筠回她身边侍奉的事儿。小丫头看他软硬不吃,被气得不轻,一路都是哭着走的。
她走后不久,绿妆奉命将叶檄叫了来。
“殿下有何吩咐?”
元蔚看着桌面上的梳篦,半晌,吩咐道:“靠岸之后,派人去查冯冕都干过什么事儿。”
叶檄一时不解:“您的意思是?”
元蔚便道:“从他下生那天起,直到昨晚为止,他做的恶,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挖地三尺也要全都给我查出来——一件都不准遗漏。”
“是,属下明白了。”
既提到冯冕,叶檄便压不住心底忧虑,想了想还是问道:“殿下,善后之事属下都打点好了。冯冕的死讯……遮得了一时,遮不了一世,不知您作何打算?”
元蔚只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许是上船的头一天便将惊险历了,此后的海路上倒是安稳的紧,若说唯一美中不足的,便要数小王爷一路都未灿烂起来的脸色了。
六天半之后,大舟靠岸。
元蔚下了船,刚体会了片刻脚踏实地的美妙,绿妆便急匆匆的过来,呈了一封书信:“殿下,有一封信。”
他挑眉:“哪来的?”
绿妆也答不上来:“奴婢也糊涂着呢……
收拾细软准备下船时,刚一转身,桌上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这么份东西出来,信封上还明白的写了羽雁二字,奴婢看这信笺质地不似俗物,也不敢怠慢,便给您送来了。”
元蔚心里早已有了猜测,拿过信来,将信封上的两字稍一端详,便认出了是哪一位的笔迹。
“呵,裴绍……”